溫思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沒心沒肺睡着的,只知道一夜無夢,這一覺睡得暖洋洋的。
就是起牀的時候不太美妙,她隱約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蟒蛇緊緊纏住,夢中的蛇張開血盆大口,就要一口將自己吞掉。
溫思爾一個激靈,在蟒蛇的血盆大口中醒了過來。
只是那被纏繞到有些窒息的感覺仍然還在。
溫思爾茫然的一擡頭,額頭撞上了一個堅硬的下巴。
“嘶。”
她在疼痛之後後知後覺的猛地往上看,就見近在咫尺的十一微微動了動,然後慢慢睜開了眼。
而自己此時的姿勢,明明就是在他懷中被他緊緊箍住的!
溫思爾這下徹底清醒了,她明明記得昨晚二人睡覺之前中間還隔着楚河漢界,怎麼一覺起來,就跑到人家懷裏去了!?
她的臉色幾番變化,掙扎着就要出來。
誰知道自己竟然被被子緊緊裹着,手腳都像是被繩子束縛了似的,根本掙扎不了,只能像個被包裹起來的蠶蛹,乖乖的躺在人家懷裏。
十一也是被她的動作掙扎醒的,因爲剛醒的緣故,他的神情還帶着幾分茫然,溫思爾能清晰的看見那雙眸子……在這張無比普通的臉上,那雙好看的眼睛在此時格外明顯。
好像什麼都不用做,眸中便自然的含着綿綿情意,被這雙眼睛看着,就像是在被包裹在一淌溫柔的水中。
溫思爾一時間有些恍惚。
“怎麼醒的這麼早?”
男人晨起的聲音帶着幾分喑啞,微微震動着響在耳邊,讓溫思爾不自在的偏了偏頭,耳根有些發癢。
她悶聲悶氣道:“夢見自己被蟒蛇纏住吞了。”
十一愣了愣,這纔看清二人的姿勢,他沒忍住笑了一聲,然後動手將溫思爾從層層包裹的被子中剝出來。
“這可不怪我。”
迎着溫思爾憤憤的視線,十一道:“是你晚上纏過來的。”
溫思爾簡直想打人,“難道也是我自己把自己纏起來的嗎?我自己睡覺怎麼沒有這個怪癖!”
她磨牙的聲音“咯吱咯吱”的響,已經擼起袖子準備拼命了。
十一懶懶的靠在牀頭上,舒展的眉眼帶着幾分慵懶的恣意,此時微微眯起的眸子中含着笑意。
“這倒不是,不過你剛說過男女授受不親,但昨晚卻使勁往我懷中擠。”
他臉上露出一絲苦惱的表情,語氣無辜道:“我謹遵教誨,多次將你推開,但你鍥而不捨,無奈之下,我只好將你裹在被子中緊緊按住,這纔不至於對你我造成困擾。”
其實在溫思爾睡熟之後,他直接上前將人扒拉進了懷中,身上那麼涼,若是不暖着,這一夜怎麼睡得好?
雖然是自己主動,這人也沒拒絕就是了,四捨五入,說是她主動投懷送抱也不過分吧?
十一心中很是理所當然的想。
溫思爾卻頭腦空白了片刻,她明明記得自己睡覺很老實的,怎麼可能出現鑽進別人懷裏這件事!
她疑惑打量的看着十一的神情,像是想要從他臉上發現什麼端倪。
但是很遺憾,這人一副“全是你的錯,我真的很無辜”的模樣,看不出什麼說謊的痕跡,溫思爾不免開始有些心虛。
難道是因爲他身邊太暖和了,所以自己沒能控制住?
她抿緊脣不說話了,畢竟昨晚睡得是真的很好,渾身暖洋洋的,連偶爾都有些隱隱發疼的關節都沒再折磨她。
於是她哼了一聲,惡聲惡氣道:“誰讓你長這麼大塊頭,佔了我的位置!”
反正隔着被子,自己也沒被佔什麼便宜,更何況一回生二回熟……這都不知道是第幾回了。
溫思爾氣勢洶洶的掀開被子往下走,“再讓我發現下一次,直接給你腿打斷!”
放完狠話,溫思爾披上外袍,十一的一聲輕笑響在身後,她耳根發紅,沒有回頭去看這人。
等到身後熱量傳來,外袍被收緊,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繞到前面幫她繫緊帶子,然後從一旁拿來一件不知什麼時候準備的厚實披風給她披上。
溫思爾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不滿的嘀咕道:“這也太笨重了。”
十一給她穿好,然後往她手裏塞了一個小暖爐,熱乎乎的,手感也圓潤舒服,溫思爾沒忍住把玩起來。
“笨重些也比冷着要好,這邊風大,別被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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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同從房間中出來,巧的是隔壁的門也響了,陸淵離和玲瓏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看到溫思爾之後,玲瓏很是開心的模樣,衝她揮了揮手打招呼。
溫思爾彎了彎脣,視線卻一定,看着玲瓏有些發紅的嘴脣,想到了什麼,然後默默移開了視線,表情有些微的尷尬。
沒想到懷赦王看起來溫柔如風一副無波無瀾的樣子,竟然這麼……這麼的……
溫思爾一時間找不出什麼合適的形容詞。
看玲瓏這傻乎乎的模樣,向來早就被騙的把自己給賣乾淨了。
陸淵離瞧見了玲瓏的動作,輕斥了一聲,“沒規矩。”
玲瓏便乖乖的站直了身子,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一行人去了大堂用早膳,因爲外頭人多眼雜,溫思爾他們並沒有急着說昨晚的情況。
她一邊心不在焉的喫着東西,一邊用餘光打量着一旁的蘇和,想要說什麼又欲言又止,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
蘇和慢條斯理的用餐,看起來當真是一個仙氣飄飄的絕世美人。
在溫思爾不知道第幾次偷偷看過來的時候,蘇和將湯匙放下,然後看了過來。
溫思爾頓時一僵,手忙腳亂的故意開始喫東西。
蘇和先開了口:“我不同意。”
溫思爾:……
她苦着臉看向蘇和,委屈巴巴道:“師兄,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蘇和輕嗤了一聲,冷酷道:“你什麼都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什麼都不行。”
溫思爾被噎了一下,神情立刻變得幽怨起來。
她還沒開口呢,就被師兄堵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哼哼唧唧的開口,“師兄——你就聽聽我說什麼嘛,好師兄——”
溫思爾的聲調軟綿綿的,拖着長腔的聲音明顯就是在撒嬌。
坐在她對面的十一頓時停住了動作,視線不受控制的落了過來,捏着筷子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氣,骨節開始泛白。
溫思爾……在撒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