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女人仰起臉，一張漂亮的臉蛋冷若冰霜。
祁大搖搖頭。
沒有說話，卻比義正詞嚴的阻攔更叫她憤怒。
程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姐姐，是不是我哪裏做錯了，惹你生氣了？你不想看到我，我就不和你吃了，你別走。”
她從身後去拉程子玥，在祁珩看不見的角度，狠狠推了她一把。
程子玥的反應比她更快，反手甩開她，“你幹什麼！”
“啊！”程萌驚叫一聲，整個人向後倒去。
她閉上眼，落入一個清涼的懷抱，散發着熟悉的薄荷香。
男人單手輕鬆地托住她，表情卻很冷：“程子玥，你要麼在這裏等着，一會和我去喫飯，要麼，我現在就讓白新送你回去。”
“我沒有推她，是她掐我。”程子玥把袖子撩上去，白皙的手臂上，青紫色的掐痕尤其明顯。
可男人看也沒看那痕跡一眼，低頭道：“你沒事吧？”
程萌委屈地往他懷裏縮，“對不起阿珩，我不知道姐姐這麼討厭我，我還以爲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
兩人相擁的畫面，落在程子玥眼中，比這更刺眼。
昨天夜裏，祁珩沒有回來。
她難以想象，在她哭着掙扎的那個晚上，這兩個人以一種比這個更親密的方式……
“別想了！”程子玥惡狠狠地低吼道。
程萌露出受驚的表情，而她身後的男人臉上，更多的是一種……不耐煩。
他不耐煩她。
意識到這一點，她如墜冰窖。
“送她回別墅。”祁珩淡淡吩咐了一句。
“祁總……”
“聽不懂？”
祁大有些爲難地看向她：“太太，要不先走吧？”
太太？
多麼諷刺的稱呼……
祁珩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直接關上了門。
程子玥看到他的最後一眼，他半抱着程萌，兩個人，獨自在辦公室裏。
“他不要我了，是麼？”她像是自言自語。
祁大和白新一樣，從未經歷過感情，自然也不理解她話裏的深意：“太太，祁總已經和您領了證了，您別想太多。”
“領證……”程子玥默唸一遍。
“對，你們已經是法律認同的夫妻了，他怎麼會不要你呢？”祁大自覺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
“法律……能約束一個雙學位的法學高材生嗎？”程子玥輕笑一聲，“祁大，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醜？”
“不……您很漂亮。”
“那他爲什麼趕我離開？”程子玥的嘴角延伸出諷刺，“是覺得我誤了他的事，所以眼不見爲淨？”
美人之所以稱爲美人，是因爲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勾人心絃。
祁大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如果他知道祁珩想做什麼，他就能告訴她。
可是他不知道啊。
“你不說話，你默認了。”程子玥垂下眼，纖長的睫毛落在眼下，“我真傻。”
從一開始，她就不該靠近他，他總有辦法從她這裏奪走她最重要的東西，然後再惡狠狠地唾棄，嘲笑她天真。
一個女人可以傻，但不可以傻太多次。
祁大還沒想好怎麼安慰總裁夫人，卻見她的表情已經漸漸冷靜下來。
“幫我帶句話給他，可以嗎？”
祁大點點頭：“您說。”
“我愛他。”女人的表情真摯而熱烈，明明是纏綿至極的話語，卻讓人從心底生出悲意。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過絕望，或許是她的語氣過於低迷。
祁大第一次撓了撓頭，有些手足無措：“這句話，還是由您自己去說比較合……”
“適”字還沒出來，女人已經轉身走了。
他忙追上去，聯繫白新來送她回家。
祁大回到辦公室時，程萌已經走了。
“祁總。”
“嗯。”男人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怎麼樣？”
“白新接走了，看起來很不好。”祁大心中天人交戰，思考着要不要把那句話轉達給他。
“嗯。”祁珩簽下一個名字，再擡起頭，發現他還沒走，“還有事？”
“……沒事。”祁大撇撇嘴。
兩口子的事，還是讓他們兩口子自己解決吧。
這樣想着，他正要退出去，卻被人叫住了。
“你覺得……我剛纔對她，是不是太冷漠了？”男人的臉上頭一回露出可以稱得上“遲疑”的表情。
祁大可不敢欣賞他的遲疑，忙低下頭：“好像是。”
“好像？”男人挑起眉。
剛剛他沒忍住，偷偷看了她一眼，她好像很難過。
罷了，晚上回一趟別墅吧。
……
程子玥坐在車裏，周圍人生嘈雜，她卻覺得胸前一空，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太太。”白新擔憂地看着她。
“我沒事。”她動了動嘴脣，轉過臉來，“小志是不是快放學了？”
“嗯。”
相顧無言。
程子玥看着她關切的眼神，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裏越發清晰：“去黃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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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宅，是著名設計師黃老的住宅，在寸土寸金的青城佔有近兩萬平米的土地，還是在市中心，可見其闊綽程度。
古斯特路過門前，還沒打算停下，已經被攔住了。
“你好，請問有預約嗎？”守門的是個看上去很和藹的老頭。
“你好。”程子玥按下車窗，“請問黃鶯在嗎？”
“您是程家的大小姐吧？”老人按下開門鍵，滿面笑容地放她進來，“大小姐在房間裏等您。”
程子玥有些驚訝黃鶯的安排，點點頭。
進入黃宅之後，她才感覺到黃家的闊綽。
別說之前的程家了，就連之前加上現在兩個程家，都不抵一個黃家。
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古宅裏的建築錯落有致，穿過噴泉花園，白新把她放在了門口，自己跟着車童去停車了。
女傭在前方帶路，程子玥掃了她一眼，若是以往，她一定會感嘆一句這女傭的身段，與她平日裏見的模特也不遑多讓，進模特圈隨便混混，也能喫得很開。
可是現在，她顯然沒有這個心情。
“我都向爸爸保證過了，你一定會來找我，他還不信。”黃鶯站在不遠處，笑着望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