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川盯着沈曉棠遠去的倩影,眸色愈發幽暗。
方纔女孩纖細如棉花的小手相觸那一刻,冒起電流擊中的酥麻感,令他感到陌生,又隱約有些期待。
但……她應該不是故意吧?
沈曉棠沒閒着,避開偏遠人少區域,在村裏逛了一圈,大致瞭解如今環境。
交通不便,基建匱乏,住房多爲破舊土坯和茅房,好多家裏都沒單獨廁所與澡房,隱私條件差。
想起沈家狹窄卻半舊的衛生間,沈曉棠猜到定是親生父母是保護閨女私密所修建。
沈氏夫婦淳樸善良,沈寶珠這些年應該沒喫過苦頭,卻一遭知曉身世真相,扭頭撇下養父母,談吐間更是明晃晃的嫌惡。
畢竟農村與城市天差地別,她也不能道德綁架他人。
總歸她已另做選擇,以後人生與男女主毫無關係了。
一想到遠離那對奇葩,沈曉棠心情大好,磊落大方與村民打招呼,介紹自己,又問了沈氏夫婦下地的區域,準備去陪親生爸媽。
“喂,站住!”
一道蠻橫女聲在背後響起,沈曉棠早前就留意到有人跟蹤自己,當下更不會聽話停下,繼續優哉遊哉往前走。
李美鳳見自己被無視,火冒三丈,一把扔下鎬頭,帶着小姐妹們氣咻咻跑上前,只身擋住沈曉棠。
王春玲作爲小跟班,看似友好拍扶沈曉棠肩膀,實則暗用力推人。
“耳朵聾了,沒聽到我們美鳳姐說話嗎?”
沈曉棠從小有嚴格身體鍛鍊,輕巧避開王春玲的黑手,警惕往後避開兩步,清澈雙眸盛滿傲氣,打量眼前三個同齡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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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視線落在李美鳳身上。
翻領花布衫嶄新,直筒褲乾淨不沾半點污泥。
小家碧玉的長相,膚色淡黃,但比村人同款小麥色,已屬偏白。
按她觀察,李美鳳外貌在村裏算是出彩。
而擋在她前頭的兩個女孩穿着藏青與灰綠色襯衫與長褲,平凡無奇,與沈寶珠似同款。
“你就是那個狸貓換太子,搶了寶珠十八年城市千金小姐生活的壞東西?”
李美鳳抱臂,居高臨下掃視沈曉棠的臉蛋、身段與格子裙。
越看,她目光越發火熱,滿眼填滿嫉妒。
察覺對方眼神似要把自己盯出好幾個窟窿,沈曉棠笑眯眯反問:“同村小姐妹,咋剛見面就誣衊人呢?你爸媽知道你人品這般差勁麼?”
“放你狗屁,我冰清玉潔,整村女人都沒你下踐,你哪來底氣教訓我!”李美鳳雙眼頓凸起,牙癢癢又罵。
“長得一張遭人恨的狐妹臉,難怪寶珠哭訴,說你勾飲她未婚夫,多次自殺威脅,賴在人家裏不肯走!低踐貨色去到城裏滋養十八年,也改不掉你一身卑微臭惡劣根!”
她一說完,王春玲上敢着幫腔。
“她親媽趙玉花就是從外地流落在咱村,勾搭上沈大山,二嫁纔有資格留在村裏。沒準當初就是她親媽故意抱錯,想給她更換人生!”
“幸好老天爺有眼,沒讓這對惡毒母女得逞!”
聽到對方毫不客氣貶低趙玉花,沈曉棠柔美小臉倏地冷沉。
快速搜尋一番,沈曉棠沒找到關於親媽趙玉花的描述,書中僅簡單提過名字。
可她一路走來,自報家門時,村民提起沈大山夫婦,多是稱讚與感慨。
總結知曉,沈大山與趙玉花都是老實良善之輩。
雖她與原主親生父母還達不到親暱程度,但也沒理由任由外人誣衊家人。
“有本事,你們跟我到村支書那兒,把剛纔的話原本說一遍,我就敬你們是個人。”
沈曉棠擡步逼近,揚起下顎,以牙還牙。
她們挑釁在先,她沒也沒必要禮敬!
搬出村幹部,李美鳳三人臉色大變,目光閃躲。
李美鳳端着架子,低咳兩聲,胳膊肘狠戳王春玲後背。
王春玲只能低頭出面。
視線一碰上沈曉棠冷冽目光,她氣勢登時弱了半截,努起嘴角慢吞吞說。
“村裏姐妹打嘴炮,村支書纔沒空管這點小事。以後,你把好喫零嘴和漂亮裙子孝敬咱們美鳳姐,咱們就一筆勾銷,不追究你這次失禮和以前的錯事。”
李美鳳撇了一眼,適當接話。
“寶珠以前是我們小團體的姐妹,現在回到城裏,以後慢慢就少聯繫了。但你要想在村裏活到老,總歸要倚靠我們,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你該懂吧?”
嘴上說得冠冕堂皇,李美鳳心底打着小算盤。
沈寶珠前幾天透露沈曉棠在城裏作惡多端事蹟,只找人給她捎了一條半舊布拉吉,想來日後是攀不上半點好處了。
但沈曉棠在城裏生活十八年,肯定藏着私房錢,也帶回不少漂亮裙子等。
好東西就在眼前,她肯定要搶過來。
再說,沈曉棠那驚豔的五官,她瞧着來氣,就想日日折騰她,讓她像快速枯萎的鮮花,早日殘敗。
村花還是她!
沈曉棠聽着她們霸凌還佔據道德高點的說辭作態,氣笑了。
記起前世新聞報道的霸凌事件原因,沈曉棠輕易猜到李美鳳針對的根源,無奈又鄙夷。
“不懂,你們也不是茂盛大樹。”
沈曉棠直言不諱,接着戳破她們心思。
“攔街搶劫,想壓我一頭,沒門。大家都是成年人,得爲說過的話負責,你們今天必須道歉,否則咱們就算鬧笑話,也得拽你們去找村支書,追究是不是你們家人私下詆譭我爸媽!”
輕易亂說話,想必她們父母也不是什麼好秉性!
“那也要看你有沒力氣拖我們去找村支書!”
李美鳳雙眼眯起,清秀小臉霎時溢出兇光,下巴衝兩個小跟班微頷首示意。
王春玲與劉飛霞一前一後堵住沈曉棠逃跑的路,從裏袋掏出兩根繡花針,緩緩逼近。
沈曉棠暗自掂量自衛力氣,但這副身子剛經歷一場大病,嬌弱得很,壓根不是她們對手。
不巧,四周村民已到水渠處集合,斷了她救助。
王春玲捏住繡花針直接扎過去,沈曉棠側身躲避,被逼着跳進一側的田基。
泥濘水田如同上百雙手,牢實抓住她的雙腿,讓她猶如籠中獵物,無處可逃。
李美鳳嘚瑟揚脣:“你敬酒不喫硬要喫罰酒,可怪不得我咯。”
說完扭頭吩咐王春玲。
“你們下手巧勁些,別讓大人瞧出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