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除了到處逃難,拖家帶口的百姓,幾乎看不到其他的場景。
站在路邊瘦骨嶙峋的百姓看着這對人馬,眼裏透着強烈的渴望,但是騎在馬上的每一個男子看起來面部表情都非常嚴肅,尤其是腰間都帶着兵器,所以嚇得他們不敢上前討要食物或者直接搶奪。
多日的食物短缺早已讓這些人幾乎要喪失理智了,但面對生命的威脅,衆人還是不敢有所動靜。
張莫望着站在路旁的幾個男子兇狠的猶如野狼般的眼神皺起了眉頭,輕聲說道:“王爺,這些人看起來心裏承受能力差不多要崩潰了”。
景慕辰望着周圍的人說道:“人的心裏承受能力的可以無限擴大的,從他們的眼神裏可以看的出來,食物對他們有多麼重要,既然想要食物的話,那就足以說明他們對生命還有強烈的渴望,這些足以讓他們不斷的挑戰自己的底線”。
張莫望着自家王爺面容冷情的表情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受傷的永遠都是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邊境打仗這麼多年,再也沒有人比我們這些人更加明白這個道理了。
可是世道永遠都是這個樣子,現在景國當今的皇帝已經沒有了當初那樣的品行,張莫皺着眉頭望着趴在路邊的溪流喝水的一老一幼,或許景穆離從來都沒有身爲君王的自覺,有的只是坐在龍椅上的雄心罷了。
飛瑤醒過來的時候,望見景慕辰不在馬車裏,只看到落花坐在一旁整理着桌上的糕點和水果。
飛瑤閉上雙眼緩了一下之後睜開眼睛坐起來,望着臺子上的東西發了一下呆,然後結果落花手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漱了一下口。然後問道:“阿辰呢?”。
落花放下茶杯回答道:“王妃,王爺騎馬到隊伍前面去了,要奴婢去叫王爺嗎?”
飛瑤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先在打盆水給我洗一下臉”。
落花點點頭,然後掀開馬車簾結果外面何越手上的水端了進去。
飛瑤洗好之後,坐在桌子前面,拿起桌上的糕點開始喫早膳,左右覺得無聊想掀開馬車的窗簾,卻被落花制止了,飛瑤疑惑的望着落花。
落花望着自家王妃疑惑的眼神慢慢的解釋道:“王妃,現在路邊都是好多天沒有進食的百姓,如果掀開窗簾,讓他們看到王妃在喫東西的話,恐怕會引起慌亂的”。
飛瑤聽了之後放下手中的糕點,掀開一點點縫隙往外看,發現真的有很多衣着凌亂,破舊的百姓滿眼渴望的望着,看着他們眼神裏強烈的渴望,飛瑤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同情歸同情,但飛瑤知道此事如果因爲自己的憐憫之心將食物給了他們,那麼就這些人現在的情況,恐怕自己就走不了了,畢竟人一旦有了希望,那麼就會拼命的抓緊這根救命稻草不放手,這不是飛瑤想看到的。
放下馬車窗簾,飛瑤望着桌上的糕點頓時就沒有了食欲。
一想到現在外面的百姓食不果腹,而自己卻喫着精美的糕點,飛瑤的心裏就覺得好有負罪感,含在嘴裏的東西都有點難以下嚥了。
隊伍一路上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行着,快到喫午膳的時候,景慕辰命令隊伍就地休息,用飯,自己則是回到了馬車裏。
馬車的桌上已經擺上了飛瑤平常最喜歡喫的食物,還有一只烤雞,但飛瑤就是呆呆的坐在一旁沒有拿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景慕辰進來的時候發現飛瑤坐着發呆,落花指了指放在一旁沒有動的早膳搖了搖頭。
景慕辰眼神示意落花出去,然後緊挨着飛瑤坐下,用手夾了一塊肉放在飛瑤面前的盤子裏笑着說道:“怎麼了?小喫貨居然看着這麼多好喫的不喫,難道是想換換口味,改喫素了”。
飛瑤聽到喫素,趕緊轉過頭望着景慕辰說道:“我纔不喫素呢?我要喫肉”。
景慕辰望着飛瑤一臉倔強和不情願的樣子捏了捏光滑細膩的臉頰說道:“既然是肉食主義者,那今天看到這麼多好喫的,怎麼還不動筷子?這只烤雞可是今天在路上抓的,野生的,味道一定好”。
飛瑤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外皮金黃嬌嫩泛着油光的烤雞嚥了咽口水,擡頭靠在景慕辰懷裏聲音糾結的說道:“阿辰,你說現在外面這麼多難民,他們食不果腹,衣着殘破,但是我卻在這裏喫着這麼好喫的飯,穿着這麼好看的衣服,你說我這是不是特別不好啊”。
![]() |
![]() |
景慕辰低眉望着飛瑤眼裏的淡淡憂思,輕聲說道:“阿瑤,這個世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富貴,權勢,平民,這些有時候是在人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的,如果你想要比別人高一層,那麼你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世上沒有平白無故掉下的餡餅等着你去撿”。
景慕辰見飛瑤靜靜的靠在自己懷裏沒有出聲,於是繼續說道:“我生在皇族,但是卻有着外人不足以明白的艱辛,皇室裏的爾虞我詐是大多數尋常百姓家沒有的,然而普通人家裏的油鹽醬醋,甜蜜生活也是我們皇室宗族裏沒有的,所以當你失去一些東西的時候,必定會補償你一些東西,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個道理阿瑤你應該明白”。
飛瑤明白的點了點頭,抓着景慕辰的胸口說道:“我明白,可是看到那些人困苦的樣子,然後看到自己桌上的菜就是沒有了食欲”。
景慕辰伸出頭擡起飛瑤圓滑的下巴說道:“我看你就是心理做鬼,早膳都沒怎麼吃了,午膳你一定要喫”,然後夾起面前盤子裏的肉塞進飛瑤的嘴裏。
飛瑤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着景慕辰,這人怎麼硬塞到自己嘴裏了,動作這麼不溫柔,嘴巴上都粘上了油了。
景慕辰望着飛瑤圓鼓鼓的眼睛,笑着低下頭伸出舌頭將飛瑤嘴邊的油舔乾淨,卻沒想到自己格外想念眼前嬌嫩的紅脣,於是乾脆伸出手按住飛瑤的後腦勺,一把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