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傷心了很久,後來聽村裏的人說珍珠一家去了縣裏生活越過越好,我突然就不難過了,甚至爲她當初搬家而感到高興。
可能這就是小姐您說的分別就是最後一面了吧,我和珍珠可能這輩子也不會再見,若是她一直安好,見不見面,好像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小陶話音剛落,林安安的眼淚吧嗒一下就落了下來。
半個時辰過後,林安安拉開房門,剛好和來找她的朱浩文碰了個對面,看着林安安有些紅腫的眼睛,朱浩文心裏有些難受。
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一臉輕鬆地說道:“走,帶你出去逛逛,感受一下這裏的人文風俗,這裏還有很多在京城喫不到的東西哦。”
林安安露出一臉興奮的樣子:“那還等什麼,咱們走吧!”
清風和小陶作勢要跟上,林安安突然回頭:“今天你們兩個就不用跟着我了,難得出來一趟,當然要過一下你們的二人世界啦,你們自個兒出去玩去。”
說完便催促着朱浩文離開,清風還要跟上,小陶拉了一下清風,向他搖了搖頭,待林安安他們走遠後,她才說道:“有朱公子在,小姐會沒事的。”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小陶知道,小姐和朱公子要分別了,他們需要一個好好道別的機會。
林安安和朱浩文,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從街頭走到街尾,喫着好喫的小喫,玩着沒見過的稀罕玩意兒,偶爾看一下雜技,累了就停下來聽聽八卦,很快日落西山,兩人都不捨得回去。
林安安提議道:“老朱,咱們去喝一杯吧,認識你這麼久,還沒跟你痛痛快快的喝一場,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哈哈哈,還真是,走着!”說完兩人就往酒肆走去。
他們沒有堂食,而是買了兩大壇酒和幾個小菜,在路上又買了一只燒雞,兩個豬肘子,有酒有肉,看得旁人口水直流。
他們兩人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上了一處人家的屋頂,朱浩文看着這些東西,突然打趣道:“看到沒?這纔是真正的大口喫肉大口喝酒,上次BBQ你可摳摳搜搜的。”
林安安也不服輸的回懟:“你見過誰家BBQ是一大塊大塊肉地串着烤的?!”
朱浩文愣了愣,思考了一下,好像還真是,他立馬賠笑道:“我的問題,我的問題,我想您陪個不是,自罰三杯。”
說完這話,朱浩文在看了看身側,發現並沒有杯子,這纔想起兩人把杯子的事給往了。
林安安噗呲一笑,說道:“既然沒有杯子就就這着罈子喝吧,來,走一個!”
說着雙手笨重地舉起酒罈子,朱浩文也笑出了聲,拿起酒罈輕輕碰了碰,兩人都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林安安平時就不太喝酒的,這一口下去,辣得她咳個不停,朱浩文立馬給她順背,說道:“你說你不會喝還喝那麼急,現在嗆着了吧。”
林安安緩過來後嘿嘿一笑,說道:“這只是一個意外,咱們先喫點東西,等一下我們再戰,我的酒量好着呢,別等一下要我送你回去啊。”
“這句話我回彈給你。”就這樣兩人向小孩子一樣邊喫邊爭論不休。
很快,酒過三巡,朱浩文的笑容簾去,很認真的看着林安安,說道:“安安,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過得好好的。”
林安安知道朱浩文在看着她,但她沒有回頭,依舊直直地目視前方,故作輕鬆地開口道:“安啦,以我的聰明才智,在哪都能混得風生水起,倒是你,回去後快點跟上時代的步伐,落後你就輸了。”
朱浩文笑了笑,就在林安安以爲朱浩文不會再開口的時候,身側又響起了他的聲音。
“若是公主遇到喜歡的人,記得給她把把關,她傻,眼光也不怎麼好,別讓她給別人騙了。”
林安安低低地應了聲,她深呼吸了口氣,笑着轉過頭,與朱浩文對視:“朱浩文,再見!”
朱浩文眼睛瞬間通紅,在眼淚落下來之前移開了視線,拿起酒罈子就往嘴裏送。
兩人又喝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林安安醉了,朱浩文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林安安低喃了一句,聲音很小很小,但朱浩文他聽見了,她說:“老朱,你一定要安好,安好!”
朱浩文抱着林安安回到客棧時,清風和小陶都沒有睡,見兩人回來,小陶立馬衝了上去,着急問道:“朱公子,我家安少怎麼了?”
“沒事,就是喝醉了,我先把她抱回廂房,你讓人打盆熱水來,給她備點醒酒湯,免得明天難受。”
站在一旁的清風說道:“我去。”
把林安安抱回廂房後,清風也端着熱水回來了,朱浩文吩咐小陶好好照顧林安安後,便叫上清風一起出了廂房。
兩人出了客棧,走到一個客棧聽不見他們對話的地方停下,清風在離朱浩文一步遠的地方站好,問道:“朱公子有何吩咐?”
朱浩文沒有回頭,他的聲音非常嚴肅,說道:“清風,你記住了,你的主子只有一個,她叫林安安,若你有要追隨的人,儘管跟她說明情況便是,她會毫無條件的放你離開,但要是你敢陽奉陰違,不管你將來的主子是誰,安王府上下絕對不會放過你。”
清風心頭一顫,他沒想到朱浩文會覺察出他的異樣,他是動過要給戰王傳信的念頭的,不過這一路上聽了不少有關戰王在京城的風流史,這纔沒有做出叛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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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浩文的話讓清風既心虛又羞愧,立馬躬身道:“清風謝朱公子指點,是清風糊塗了。”
“好好保護你家小姐,照顧好她。”說完便轉身離開。
天一亮,朱浩文就來到林安安的房間,看着熟睡的林安安,無聲地跟她道了別,便離開了客棧,騎着馬往安王發現他的地方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朱浩文看到一個茶肆,不知道是不捨還是其他原因,他放緩了速度,下了馬,要了一杯茶坐在那裏慢慢地喝了起來。
他打量了一下這個酒肆,只有一對老夫婦,再往前面幾里路就是清水鎮,所以在這裏歇腳的人也不多,朱浩文來了興致,跟老婦人聊了起來。
“老人家,您這茶肆爲何會想着開在這裏的,若是在往前面十幾里路開,生意必定能好上不少。”
老婦人也不覺得朱浩文這樣問唐突,滿臉慈笑道:“多過小夥子提點了,我和我家老頭子不指着這個賺錢,這裏的茶水不要錢,任何人都可以隨意喝。”
朱浩文微微一驚,這是在做慈善啊,他的好奇心瞬間被勾起:“老人家你們如此心善,必定是有福之人,此處定是和二位有些淵源。”
老婦人點頭,笑容依舊慈祥說道:“小夥子真是個心細之人,這裏是我和老頭子送兒子離開的地方,我們在此處設茶肆,不過是爲了讓他有朝一日回來時能第一時間看到我們。”
朱浩文有點不好意思,問到人家傷心處了,立馬道歉道:“實在抱歉,晚輩無意冒犯,請老人家原諒。”
老婦人連連擺手笑道:“哪能呢,小夥子你能聽完我這老太婆說話,我就很是高興了。”
老婦人能看出朱浩文的心思,說道:“你是不是以爲我提起不知歸期的兒子會傷心難過?”
朱浩文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老婦人呵呵地笑出了聲:“小夥子,什麼事情都是有個先後的,我們是在這裏開茶肆,先是我們自己想要的,後纔是等他,我們不是盼着他回家,而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回來了,那我們就歡迎他回家,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兒。”
朱浩文有感而發:“若是他一直沒有回來呢?”
老婦人慈祥的臉龐,多了一絲溫柔,她說道:“那我們就在這裏祝福他,作爲他的父母,我們是不可能一輩子陪者他的,我們早晚都會先行離去。
我們不需要他的陪伴,不需要他給我們養老送終,只要他過得安好,即使他在千里之外,我們也高興,若是他累了要回來歇息,我們也隨時歡迎。
我希望我的孩子這輩子都不會回來,這樣我可以告訴自己,我的孩子過得很好,沒有喫過不能與家人訴的苦,沒有經歷過常人沒經歷過的痛,一生平安順遂。
小夥子,若是你也有想過的日子,那就不要猶豫,大膽去追,作爲人父,作爲人母,我們比你們想的都要堅強,你們若安好,我們便好。”
第二天林安安醒來去找朱浩文時,才知道他早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