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醫治?”楚槿猛然間找回自己被嚇得半邊離了體的魂魄,慌張問道。
“給老王爺醫治啊。”虞啾啾小臉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爹爹不是下了聖旨了嗎?要給老王爺醫治,他特地對我說的,如果神醫叔叔還在京城,就把他請到王府來,給老王爺醫治一下。”
說着,她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穿着一襲石青色長袍的俊秀男子。
楚槿也白着臉看向他。
“在下楚寒塵,見過夫人。”楚寒塵提着一只藥箱,上前一步,朝楚槿略微拱手行禮。
“呵呵……神醫好……”楚槿極爲不易地擠出兩聲乾笑,眼神有些躲閃。
她心裏這會兒完全是七上八下地想着,要是萬一真的給這神醫診出老王爺體內有毒,那她、她不就完了?
此時,楚槿按捺住心裏的種種驚懼、心虛,朝着楚寒塵認真看過去。
只見他眸如墨畫眉如刀裁,鼻樑高挺微薄的脣,那整張臉輪廓分明,身材頎長,此時朝她笑着的樣子,竟是,竟是十分眼熟!
楚槿原本只是想看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想想有沒有應對之法。
可這會兒卻分明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越是看,便越是心驚肉跳!
“恕我冒昧,剛剛神醫說,姓楚?楚寒塵?”楚槿盯着他問道。
“正是。”楚寒塵坦坦蕩蕩地望着她,眸中如點星明亮。
“楚神醫莫不是京城人士?”楚槿仔細品着這名字,臉又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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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在下出身藥王谷,家父乃藥王谷谷主。”楚寒塵清亮嗓音說道。
“原來如此啊。”楚槿一聽這話,頓時一顆心猛然回落。
原來是藥王谷谷主的兒子!
那就好!
看來,只是巧合。
楚槿安了安心,再看楚寒塵,便沒那麼怕了。
“既是聞名天下的神醫,怎能就這麼站着?楚神醫快請坐,小雀,奉茶。”她忙請楚寒塵坐下,又命身邊一個模樣清麗脫俗的婢女給他端了杯茶。
轉身的時候,卻是給這婢女使了個眼色。
婢女心領神會。
端着青花瓷的茶杯到他跟前時,忽地腿一軟,身子一個不穩,手裏的茶頓時灑了!
熱燙的茶水傾倒而出。
連帶着茶葉,一股腦地朝着楚寒塵潑了過來!
楚寒塵眸中寒芒一閃,正要躲閃。
“對不起楚神醫,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叫小雀的婢女趕緊伸出白嫩如玉的手,緊緊抓住楚寒塵的衣服,想要叫他無法躲避,頓時被茶水茶葉潑了個滿身。
見此,楚寒塵毫不客氣,冷笑一聲,直接一腳踹出!
“啊!”
只聽小雀一聲痛叫,被踹得整個人如同破敗的風箏,飛也似的摔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楚神醫,你這是什麼意思?小雀她只是不小心把茶灑在了你的身上,你就這樣對她?”
楚槿原本想利用小雀的姿色勾搭上楚寒塵,好叫他爲自己行便利不要那麼認真地給老王爺診斷,卻沒想到楚寒塵直接拿腳踹人,一點情面都不留,頓時惱羞成怒地道。
“夫人怎麼生氣了呀?”
這時候,虞啾啾笑笑地開口,脣角的小梨渦甜軟可愛,“神醫叔叔他出身江湖,雖然不是像夫人這樣的勳貴人家,可他自小也是錦衣玉食長大,身邊僕從丫鬟一大堆,頭一次遇到像小雀這樣不懂規矩的丫鬟,一時心情不快,一腳踹過去,也是他們江湖人士的直爽作風。
“他沒有一刀把她給殺了,血濺三尺,已經是給夫人留面子了呢。
“再說了,他可是神醫啊,就是爹爹也得給他幾分薄面,夫人怎能出口斥責於他?”
聞言,楚槿臉上神情再三變幻着。
她原本想借這個契機,把楚寒塵給強行趕出去。
就打着維護身邊婢女的招牌。
這樣別人不但不會說她什麼,還會讚美她爲了保護身邊的人,哪怕微踐如婢女,也敢爲此而得罪堂堂神醫。
可虞啾啾這麼一說,算是把她這如意算盤給打碎了。
虞啾啾直接就是定性了——是小雀不懂規矩,並非楚寒塵有錯。
“呵呵,小公主說的有理,是臣婦太過於沒見過世面了,不過楚神醫衣服都弄髒了,不如跟臣婦先去找個地方,換一身乾淨衣服吧?”
但楚槿並不因此就放棄,而是想要另闢蹊徑。
比如,先把楚寒塵跟騙走,然後污衊他非禮自己,如此一來,不用她開口,寧風然就一定會第一個把楚寒塵給叉出去。
然而她如意算盤打得響,虞啾啾又怎麼可能讓她如意?
“不必了,神醫叔叔身上只是沾了幾片茶葉而已,不要緊的,還是給老王爺醫治要緊。”虞啾啾當即說道。
“那怎麼能行呢?畢竟是我們王府的下人衝撞了楚神醫,還是臣婦帶他去換身乾淨的衣服吧……”楚槿說着,就要伸手去拉楚寒塵。
“夫人請自重!”楚寒塵當即皺着眉退開,遠遠地躲開了楚槿伸過來的手。
他這句話,自是讓楚槿尷尬非常。
楚槿漲紅了臉,倒打一耙地道:“楚神醫,你這話豈不是故意羞辱我?我只是好心想帶你去換衣服……”
“夫人,你大庭廣衆之下,對神醫叔叔拉拉扯扯的,的確有些嚇人啊,神醫叔叔還不到三十歲,可夫人你,都快五十歲了吧?”虞啾啾故意這麼說道。
“小、公、主!”
沒有哪一個女人會喜歡聽別人說自己老,更何況,楚槿今年四十三歲,被虞啾啾硬生生說老了七歲!
她當即有些羞惱地咬牙叫着虞啾啾。
“皇后孃親,你這個大嫂怎麼奇奇怪怪的,她好像一直在阻撓神醫叔叔給老王爺醫治誒!難道,老王爺的病,其實是有些蹊蹺?”虞啾啾趕緊躲進寧皇后懷裏,嬌聲嬌氣地說道。
“兄長,父親身體不好,你如今身爲一家之主,就任由楚氏在這裏興風作浪嗎?”寧皇后當即沉着一張臉,看向寧風然質問道。
寧風然緊抿着脣,一時沒有說話。
他雖然是個武夫,但卻並不是看不出今日夫人的反常。
以及,到了現在他能夠很明顯地感受到,皇后和凌芙公主,對夫人的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