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雁這樣,倒是反讓俞氏有一絲慌亂。
怎麼二房的人,突然不怕岑老太了?
都敢上正房跟她理論了?
她本來就有點賊喊捉賊的嫌疑,底氣不足的很。
可又轉念一想。
怕什麼?
岑老太不待見二房,打壓折磨二房,整個老岑家,還有誰不知道的嗎?
她決不會向着二房!
二房要去說個清楚,那結果也只會是自討苦喫!
這麼一想,俞氏的腰板立即就挺直了。
“走就走!呵,你們二房等着受罰吧!”俞氏高揚着下巴,快步擠開岑雁進了正房屋裏,心知要把握住惡人先告狀的先機。
岑英也跟着過去。
離開之前,她輕蔑的一個眼神,落在岑雁的身上。
那彷彿是看着一個仇人,只恨不得對方不得好死,而不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侄女。
正房裏。
岑老太正按着頭,閉目養神。
她剛剛睡了一覺,做了個噩夢。
夢裏岑雁變成了一只厲鬼,臉上被她劃傷的傷疤陰森可怖,控訴她這個奶奶,對她的種種虐待,要找她索命。
這會兒,正房的門猛地被推開。
那突然而來的動靜,當即驚得還沉浸在那可怖噩夢中的岑老太,差點跳起來!
她心裏撲騰撲騰直跳着。
“娘,二房偷我們三房的東西,你可得爲我做主啊!”俞氏哭喊着進來,一進門就往她身上撲。
岑老太沒睡好,現在渾身發虛,頭疼腦脹。
這突然被撲了一下,俞氏發胖的身子,沉甸甸的,差點沒把她給壓趴下了!
“嚎什麼嚎?老孃我還好端端活着,都要被你嚎掉兩年壽命了!”岑老太一把推開俞氏,心情極其惡劣地狠狠斥責道。
俞氏一見她臉色不好,當即止了哀嚎,一時不敢再吱聲。
“娘,娘!岑雁偷三嫂家的果子!她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這你可得管管!”這時候,岑英也大叫着從外頭進來。
岑老太一聽到岑雁的名字,眉頭就不由狠狠一跳。
這死丫頭,從早上一覺睡醒之後,就跟換了個人。
該不會,岑雁實際上已經死了,眼前這個,難不成就是那夢裏的厲鬼變的?
這個想法,不禁讓岑老太心中又是一下緊張起來。
“奶奶,三嬸跟小姑污衊我偷東西,這事,您的確得好好管管。”岑雁也接着進了屋裏。
她一雙眼睛清凌凌的,直直望着岑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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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爲那個夢,岑老太被看得心底發虛,甚至不敢像往常那樣出口斥責她。
要萬一岑雁真是那個厲鬼變的,那她可得小心一點了……
“到底怎麼一回事?俞氏,你屋裏什麼時候有了果子,怎麼我不知道?”岑老太心下主意已定,問道。
“這,就是上一回集市上我買了一些。”俞氏見岑老太居然不像往常那樣開口就痛罵岑雁,反而問起自己來,心裏不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哦,你在集市上買了果子,就關在屋裏自己喫,也不知道拿出來孝敬我跟你爹?”岑老太聞言,當即冷冷望着她。
“我這不就是想着今天拿出來,讓你跟爹都嚐嚐的嗎?誰知道過去一看,發現果子都沒有了!然後就見到小妹說,在二房屋裏喫到了我買的果子。”俞氏悻悻道。
“你在二房喫到了果子?”岑老太扭頭看向自己的小女兒岑英。
“是啊,大嫂過去一開門,正見二房一家偷喫得正開心呢!”岑英陰陽怪氣地道。
“哦,原來三嫂買了果子,我們二房也剛好吃了果子,那就是偷三嫂的了?那敢問三嫂,你買的果子叫什麼名字?你在集市上誰家的攤位上買的?買了多少個?一個幾文錢?”岑雁十分淡然,不慌不忙地詢問她。
這一連串的問題,立馬就把俞氏給問住了。
她“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岑老太一見俞氏答不上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要讓她爲二房出頭,那也是不可能的。
乾脆就先靜觀其變。
見她並不說話,俞氏當即看了岑英一眼。
岑英十分乾脆地開口了。
“呵呵,集市上那麼多賣東西的,十里八鄉的都會過去,三嫂哪能把人都給認全了?還問那是什麼果子……就不能是沒見過,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就看着長得紅豔豔十分好喫的樣子,所以買了一些回來嚐嚐?怎麼?三嫂要是答不上來,你是不是就要說,三嫂是冤枉你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有沒有那個資格!”
她心裏怨恨岑雁把那些果子都給砸得稀巴爛,害得她不能再喫,當即一頓噼裏啪啦的指責,兜頭對着岑雁就噴了下來。
最後那句話,說得實在是太難聽了。
李氏跟岑大海剛走到門口,聽到小姑子這話,當即氣得心口憋悶不已。
“你看看,這是你妹子,就這麼說你親生的閨女呢?這個平日被你捧在手心寵着的妹子,有啥好東西你都想着她,手裏有幾文銅錢就被她騙走買帕子買這買那從來不還的,你把錢交給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親閨女身爲一個姑娘家,有沒有一只帕子簪子可用的?大海哥,爹孃偏心也就算了,可你的心,也是不是也太偏了?”
李氏一想到岑雁在岑英跟前受到的委屈,就不由哽咽起來。
這是她嫁過來以後,第一次埋怨岑大海。
岑大海聽得心裏也不是滋味。
他也沒有想到,岑英對着自己的親侄女,說話竟然會這麼難聽。
一邊是他的親妹妹,一邊是他親生的女兒,他兩邊都是一樣疼愛,也實在是爲難!
李氏見他沉默不說話的樣子,七、八年的夫妻關係,讓她十分清楚他心裏的想法,她暗暗攥着勁,也不再說什麼,只不過悄悄地下定了決心。
就算再是難以抉擇,岑大海也必須在女兒和妹妹之間做出割捨!
如果他不願意割捨,還是一味地愚孝、一顆心無條件地偏向岑英,那她就帶着岑雁和兒子跟岑大海和離!
她雖然是後孃,但只要岑雁一日還喊她一聲“娘”……
她就絕對不會叫岑雁再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不公平的區別對待!
“大海哥,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李氏望着岑大海,默默在心裏這樣說了一句,隨後便撇下他,率先進了正房的屋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