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晌午二房肯定沒少揹着她喫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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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想着不管什麼賬,都等岑大海醒了以後一起算,所以睜一只閉一只眼的,沒有深究,那二房發現自己能喫到肉,怎麼可能還會把剩下的半只雞都給偷走?
而且,二房也沒有自己的小竈,根本不可能揹着大家把那半只雞給煮熟!
反而是大房跟三房,屋裏可都是有自己的小爐子的……
他們要是真的揹着家裏人,關起門來開小竈把那半只雞給烤熟吃了,那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是大房的人,還是三房的人?
岑老太十分生氣。
一只老母雞,本來夠家裏喫三天,可這頭一天就被吃了,拿這豈不是意味着,今天晌午還得再殺一只雞?
她可捨不得!
岑老太決定就假裝不知道岑大海還需要喝雞湯,絕口不提再去殺雞的事……
然而,她這如意算盤註定要落空。
“奶奶,我爹還在牀上躺着,今天晌午只能再殺一只雞了。”岑雁偏偏這時候說道。
“你敢!”岑老太一聽,當即厲聲說着,一眼惡狠狠地瞪過去。
“可是奶奶,這已經不是我敢不敢的問題了,而是我爹他需要喝雞湯滋補,只有這樣才能趕緊醒來,趕緊痊癒,然後給家裏幹活啊!我看大伯跟三叔這兩日沒了我爹一起幫忙幹活,可都累得夠嗆……”岑雁卻是蹙眉,一副爲家裏着想的口吻,說道。
她這話可以說是,剛好說到了岑老太的心坎上。
岑老太費這麼大心思,還花出去五兩銀子醫治岑大海,爲得是什麼?
除了是畏懼他的魂魄在家裏搗亂嚇唬人,更爲重要的,就是要等岑大海痊癒了之後,能夠繼續盤剝他爲自己做牛做馬!
這麼一想,岑老太就覺得,爲了長遠之計,這一時犧牲一兩只雞,好像也不是那麼無法接受的事情了。
但偷雞的事情……
岑老太決定這一次先不追究。
要萬一幹下這混賬事的,是大房呢?
這幾天大江干活整日都是累得跟死狗一樣回到家裏,她這個當孃的可也是看在眼裏的。
那大江要是想多喫點肉,偷一只雞也是應該的。
再說了,大房要偷,那還叫偷嗎?
那叫拿!
畢竟以後整個老岑家,都是要靠着大房的翰哥兒讀書,考中了功名才能發達的!
而且大房的可愛小孫子和小孫女,也都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喫些肉怎麼了?
這麼想着,岑老太就對岑雁說道:“你再去雞籠裏抓一只雞,這次記得抓一只小一點的!還是今天喫一半,放下一半!另一半不要放在竈房裏了,放到正房堂屋桌子上!我倒要看誰還敢再來偷雞喫!”
大房拿了昨天半只雞,那就算了。
但今天可不能再叫他們拿去!
岑雁一聽摳門刻薄的岑老太,這一次居然不打算追究那半只雞被偷的事,就不禁揚了揚眉。
“哦,是,奶奶,那我先下去了。”她嘴上一句也不多問地應聲,然後就離開了正房,去雞籠裏抓雞。
剛逮到又一只大肥雞,俞氏正巧從屋裏走出來。
一見到這一幕,她不禁就是擰着眉毛問道:“岑雁,你這幹啥呢?大半天的偷雞籠裏的雞?”
“什麼叫偷?這是奶奶叫我來抓一只雞,今天晌午燉雞湯用的!”岑雁看她一眼,拎着大肥雞從雞圈裏走出來,說道。
“又抓?爲什麼?昨日不是抓了一只老母雞,還剩下半只,不是說了今天喫的嗎?”俞氏一聽這居然是岑老太允許的,不禁一臉的奇怪。
那個把家裏的每一只雞都恨不得當成心肝寶貝的老太婆,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她該不會是腦子被門縫夾了吧?
“昨天那半只?昨天那半只雞,被人給偷了啊!”岑雁卻是說道。
“什麼?被人偷了?我就知道!被誰偷的?你是不是你們二房貪喫!”俞氏也是第一個懷疑,而且她有些說漏嘴了,那口吻倒好像是老早就知道那半只雞被人給偷了似的。
“怎麼可能是我們二房?這雞本來就是爲了二房才殺的!”
岑雁把她先前在岑老太那裏的那一番辯解的話,又說了一遍,繼而有些疑惑的目光,看向俞氏,“不過三嬸,我聽你這意思,怎麼好像你早就知道這半只雞被人偷了?該不會是你……”
“怎麼可能是我!”
俞氏一聽,根本不等岑雁把話說完,就跳着腳反駁她,“我昨兒個只是想知道那半只雞醃得怎麼樣了,就打開瓷盆上的蓋子看了一眼,誰知道,那裏頭根本就沒有雞!”
“什麼?竟然是這樣嗎!”岑雁作出一臉驚訝的神情,“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嗎?”
“什麼時候?就是你給你爹煎完藥,之後,之後過了好一會兒吧,約莫一刻鐘左右,我剛喫完飯睡不着覺,就出來轉轉,發現的。”俞氏不欲表現得好像自己一直盯着那只雞,便把時間說得靠後了一些。
“原來是那時候,那時候我不在竈房……”
岑雁一臉深思,但隨即就搖了搖頭,“算了,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奶奶都不準備追究這件事情了,直接讓我再殺一只雞!三嬸,我去殺雞了。”
說着,她就要拎着雞離開。
可俞氏一聽,卻又是咋咋呼呼地跳腳嚷嚷道:“什麼?不追究?憑什麼不追究?這一定是大房乾的!”
她幾乎是十分肯定。
因爲只有是大房幹出這檔子破事,岑老太纔會一反常態地不予追究!
一想到這一點,俞氏可是氣壞了!
想想昨日,她不過想着三房喫的肉最少,心裏覺得不公平,就想着到竈房,偷一點剩下那半只雞的肉回三房悄悄煮一些……
可誰知道,她到竈房一看,哪裏有那半只雞的影子?
憑什麼他們三房想喫點肉就那麼難,大房想偷喫就偷吃了,而且偷喫以後,還不用受懲罰?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不行!我要去告狀!我要去找揭發大房偷吃了昨日的那半只雞!”俞氏越想心裏越不平衡,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當即朝着正房快步衝過去。
她眼裏迸射出凌厲的冷芒。
岑老太想包庇大房,息事寧人?
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