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去你大爺的

發佈時間: 2025-08-17 07:3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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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利場上,諸如此類的事情其實桑南溪聽過不少,但要說真實打實碰上,其實也是少有。

她剛入行那會兒倒是有,只不過遇上的是投資方,當時那羣人逼着她喝酒,她直接拎着包就走。

投資方是撤了,不過那些錢她也不在意,自己掏了點就墊上了。

爲這事兒,陳枳夏還笑了她有半個月,“你一場展覽能賺多少錢,自己墊進去那麼多。”

桑南溪年輕氣盛,滿不在意地說道:“有錢難買我高興,這叫爲自己投資。”

陳枳夏說不過她,也不知怎麼腦子一抽,偏朝着周聿白吐槽了一句,“你說她是不是敗家?”

抱着她的人只是笑了笑:“溪溪說得對。”

陳枳夏扶額吐槽:“桑南溪,你把京大的有志青年帶壞了。”

桑南溪替周聿白反駁:“這叫是金錢如糞土,多麼崇高的品質。”

只不過那虧本的買賣她也就幹過那一回。

況且今時不同往日,她早已經一步步學會妥協,學會不那麼驕傲。

有些事情,喝杯酒,或許能少掉不少麻煩。

杯中的紅酒輕晃,深色的暗紅像是猩紅的血液,讓人作嘔。

桑南溪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她不是一個容易會醉的人,但這杯酒,入喉的那一瞬間,卻好似將胸腔都粘黏了起來,悶得人喘不上氣。

“哈哈哈,桑小姐好酒量,陳強,再給桑小姐倒一杯。”

這些人,被人高高在上地捧習慣了,對於看着高高在上的美人爲紅塵陷落這件事,格外的熱衷。

桑南溪看着杯子裏的液體再次滿上,三杯下肚,她也只是臉部微微泛紅。

有人調侃:“看不出來桑小姐有那麼好的酒量。”

“以後咱們倒是可以約出來一起玩玩。”

桑南溪擡眸瞥向說話的那人,冷笑了一聲。

聲音不大,場子卻倏然冷了下來。

桑南溪舉着酒杯,仰靠在椅背上,微皺着眉頭,也懶得再說什麼場面話,淡淡地問她身邊坐着的人:“黃先生,要不直說吧,我再喝幾杯,這場地的事兒能安安生生地定下來?”

黃朔嘴角笑意微頓,似乎沒想到她會說得如此直白。

幾秒後,黃朔突然笑出了聲,那笑聲,是桑南溪聽過最刺耳的,磨得人耳朵疼。

“桑小姐,你是個聰明人。”

屋裏的人就那麼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一句回覆。

或玩味,或嘲諷,但類似的事情他們大概看過不少,結局也都大差不差。

無非不過是,美人因權妥協,低眉垂泣。

桑南溪的太陽穴跳了跳,覺得腦海那根一直緊繃的弦似乎有要斷開的跡象。

只不過還沒等桑南溪回答,那道厚重的金屬門被推開,有人附在黃碩耳邊低語了幾句,他訝異地起了身,匆匆離去。

“李沐。”她低聲喚了一句。

很快,高大壯碩的男人走到她身邊,面露擔憂地問她:“南溪姐,你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臉上有三分醉意,笑着跟他商量:“發加班費,咱加個班成嗎?”

李沐愣怔,雖然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卻還是點了點頭。

桑南溪站了起來,身邊立刻有人攔她:“桑小姐,這酒還沒喝完呢,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李沐擋在了桑南溪身前,替她擋住了那雙醜陋的手。

桑南溪環顧了下桌邊,特意挑了瓶還沒開封的紅酒,灑出來足夠好看。

她笑:“別急啊,我沒想走呢。”

有些事情是不能忍的。

她高揚起手中的酒瓶,“嘭——”一聲巨響。

酒瓶碎裂,這屋子裏最潔白的一面牆,被大片的紅酒漬覆蓋,酒液順着牆壁淌下又落到了那珍貴的羊毛地毯上,氤氳了一片。

沒事,她賠得起。

桑南溪忽然想起走廊外的那幅畫,雖然不是真品,但也還原了差不多百分之九十的程度。

大片的粉色玫瑰從天而降,明明奢靡到了極點,卻讓人看不到一點生機。

而牆上,那是一種暗沉得近乎偏紫的顏色,此刻卻像是最鮮活的玫瑰在盛放。

桑南溪忍不住想,搞藝術,她是真的有點天賦的,否則怎麼能隨手一砸,都那麼有藝術價值。

那扇厚重的金屬門被再次打開的時候,桑南溪正眼神輕蔑地看着那羣人,罵得不算文雅:“想跟我玩兒潛規則那套,給你臉了是吧!我去你大爺的!”

周圍的人也不知是因爲喫驚還是驚嚇,總之一時沒回過神來。

周聿白站在門口,隔着那張圓桌遠遠地望她,好像看見了那個扎着丸子頭說要給他正牌男友名分的姑娘。

瀟灑自如。

分手前的那段日子,桑南溪其實很粘他,溫婉可人到了極致。

帶她出去喫飯,她的言行也越發得體,挽着他的胳膊,連笑容的弧度都是固定的。

這幾次,他見她的時候總覺得她不開心,笑起來的時候眼裏都好像總含着淚。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她鋒芒畢露的樣子了。

唯一覺得心氣不順的,大概就是桑南溪身邊又多了個男人。

黃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怎麼也沒料到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桑南溪會把局面弄到現在這一步。

他氣得手抖,冷着臉剛想要上前斥罵,耳邊卻傳來一陣輕笑。

周聿白說:“罵得挺好聽的。”

“您說是吧,黃……世伯?”

輕飄飄的語氣,黃朔的心房卻忍不住顫了顫。

那句還沒說出口的罵句被慌忙嚥下,他悄然打量着周聿白的臉色。

猜不透。

周聿白雖說是得稱他一句世伯,但到如今,他這位世伯,聽說他到的消息,不也得親自出門去迎。

他只得應道:“對,罵得對。”

周聿白的嗓音縈繞在耳畔,桑南溪其實不用擡頭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醉意上頭,連她自己也說不準,心房的顫抖到底是因爲酒精,憤怒,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紅酒四濺,離得近的或多或少身上總是沾染了些酒漬,只不過在這樣的場合,他們哪裏還有興師問罪的資格。

要麼察言觀色,要麼保持沉默。

有人匆匆去喚服務員來打掃,又有人迎上去奉承:“周先生,讓您見笑了,要不咱們換個包廂聊?我再安排些人手。”

在這嘈雜的環境中,桑南溪的聲音其實微乎其微。

“李沐。”桑南溪扶着他的手臂有些暈,“咱們走。”

不過那時,周聿白已經繞過人羣走到桑南溪的身邊。

衆人都以爲他是要入座,心中不由爲能與他攀談幾句而感到驚喜。

他的聲線聽不出喜怒,語氣卻熟稔,微微低着頭問她:“不再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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