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很快就回去

發佈時間: 2025-08-17 07:3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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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聽到有人叫她名字,眼睛眨了眨,擡頭看向她,不過轉瞬間,眼裏的淚水積蓄,豆大淚珠順着臉頰就淌了下來。

她抽抽噎噎地摟着她,“舅媽……我好痛啊!”

她哭的實在是傷心,引得周圍人紛紛駐足。

桑南溪來不及去計較她的稱呼,李杳皮膚本來就白,那塊擦傷在手肘上就看着格外觸目驚心。

“能不能站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李杳點了點頭,“只是傷到了手臂,腿沒事。”

桑南溪扶着她站了起來,眉頭緊蹙着:“要去醫院看一下,你這個傷口粘了土,可能得打一針。”

一聽要打針,李杳的嘴要癟不癟的,顯然是不願,桑南溪太懂小姑娘心裏在想什麼了,接了一句:“萬一留疤就不好看了。”

李杳不再猶豫,語氣都堅定了幾分:“咱們去醫院。”

李杳的傷比想象的要嚴重,不僅僅是擦傷,拍了個片子,她的手腕還有輕微的骨折。

桑南溪拍着她的肩膀安撫:“沒事的,打石膏很酷的。”

李杳看着她,桑南溪本以爲她是有什麼正經話要說。

結果她‘撲哧’笑出了聲:“舅媽,你真的很不會哄人。”

桑南溪的笑意僵在嘴角,面頰爬上一抹羞赧,極不自然地轉移話題:“杳杳,這事你打個電話給你家裏人,還是得讓他們知道一下的。”

李杳這麼一聽,猛地搖頭:“不行!他們本來就不讓我騎車,這電話要打給我爸媽,我以後都別想參加戶外運動了。”

桑南溪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只是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

“可是……”她有些爲難。

“舅舅,打給我舅舅吧,成嗎?”李杳眨巴着眼睛,滿臉哀求地看着她。

現在她更爲難了。

桑南溪走到窗邊,先給陳枳夏發了個消息,讓她一會兒先回去。

她握着手機之際,扭頭跟李杳對上了視線,她恨不得用那只骨折了的手給桑南溪擺個愛你出來。

原本這個電話是該她自己打的,小姑娘怕捱罵,嘴裏說着讓她晚兩分鐘捱罵的歪理,這重任就依託到了桑南溪身上。

這次,這個號碼甚至不用往下翻,打開通話記錄就能看到。

從以前開始,周聿白基本上就很少有不接她電話的時候,不論他在幹什麼,只要她的電話打過去,五秒左右,必定會被接起。

這也就養成了桑南溪的壞習慣,她會在給周聿白打電話的時候下意識在心裏默數,像是一種期待,期待他的聲音總會在電話另一端準時響起。

剛好第五秒,正在呼叫那四個字變成了計時的數字。

“喂。”嗓音有些沙啞。

桑南溪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他以前沒有睡午覺的習慣。

“你在睡覺?”

“嗯,眯一會兒。”

桑南溪遏制住自己本不該有的關心,平淡地向他敘述着剛剛發生的事。

“我馬上過來。”周聿白的語調變快了幾分。

“手的問題應該不大,我在這裏陪着她,你讓小李慢慢開。”聽到對面推門的聲音,桑南溪不自覺多囑咐了一句。

她見識過周聿白着急起來把車在馬路上開得跟賽車似的勁頭。

“好。”周聿白在那頭應道,聲線帶着笑意。

電話掛斷,桑南溪卻久久不能回神,這已經是最近第二次了。

那種脫口而出的關切,習慣到早已刻入骨血。

哪怕已經警告過自己一萬遍,卻總還是在下一次犯同樣的錯誤。

直到李杳和她招手,“舅媽,怎麼樣?”

桑南溪靜下心來,坐到她身邊,開始糾正她的稱呼問題:“杳杳,你不能再叫我舅媽了,我跟你舅舅……已經分手很久了。”

其實這件事大家心裏都清楚,只是沒人提,李杳便也揣着明白裝糊塗。

“知道了,南溪姐。”她點了點頭,人也規矩了很多,乖巧地等着護士叫號。

周聿白到的時候李杳已經打好了石膏,奔波了大半天,小姑娘正靠在桑南溪肩膀上休息,身上還披着一件顯然不屬於她的西裝外套。

下午四點,那抹臨近日暮的暖陽爬上她的腳背,絲絨的高跟鞋面渡上了一層淺黃色的光暈。

用五年去刻意遺忘的人,只是靜坐在那兒,不費吹灰之力地掀開重重簾幕,闖入了他的眼底。

桑南溪微垂着頭,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正用着一口極流利的英文在和電話另一端的人溝通。

溫軟的語調,大致是在說,我很快就回去,也很想你。

說到最後,她的面上都帶着不自知的笑意。

周聿白的瞳孔微怔,在桑南溪擡頭的那一剎那,隱入了牆角,靜靜地等着她的電話打完。

或是因爲着急的緣故,周聿白的臉色並不好看,李杳被他嚇得一個勁兒地往桑南溪身後躲。

“你自己什麼體質不清楚嗎?這麼大的人了沒長腦子嗎?一會兒讓你爸媽來接你。”一通訓斥,把小姑娘訓得眼淚汪汪,也不敢放聲哭,只巴巴兒地掉着淚。

原本桑南溪的任務到這兒也就結束了,李杳卻拽着她的衣角不放,“南溪姐,等我爸媽來了你再走成嗎?”

講到這,她又小心翼翼地瞥了周聿白一眼,聲音還帶着哭腔:“早知道就不叫他來了,你走了,舅舅得罵死我。”

李杳怎麼能不委屈呢,念着周聿白纔給他創造機會的,結果來了把她給罵了一頓。

晚風微涼,桑南溪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等李杳要將衣服還給她,周聿白的西裝外套就落到了她的肩上。

其實與那晚上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少了些久久未散的焦油味。

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長,一人擺着臉,一人面色淡漠,李杳身處其中像是調和的天平,左看看右瞥瞥,總覺得他們不該離那麼遠,但這卻又是兩個分手的人最適當的距離。

沉默間,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平和。

幾分鐘後,一道‘咔嚓’聲響起,桑南溪循聲望去,那人的臉上涌現出一種做賊心虛的尷尬。

被人發現,那人只能舉着手機上前,舉着手機道歉:“不好意思,我是看……”

“麻煩您刪掉。”桑南溪未留情面。

那人連忙點頭,眼睛卻在他們身上打轉,大概是糾結了許久,她打開一個軟件,問她:“請問你們是照片上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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