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漸暗,只剩下一點殘陽的餘韻,將遠處的天際線染成一片片金粉紫相間的色彩,好似被肆意潑灑的顏料,與她牆上掛着的那幅油畫倒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方纔應筠又是哼唧又是低銀的,喊了不知道多少句的“老公”,這會兒嗓子啞的不行。
葉嘉淮倒了水過來,看着倒在沙發上半眯着眼的小人兒,想起剛剛她那不經摺騰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快半年沒碰上面,小姑娘想和他撒嬌,嬌氣的不行,撒着嬌,一會兒叫他輕,一會兒叫他重的。
難伺候歸難伺候,但他心甘情願呀。
她開心,他什麼不願意順着她。
葉嘉淮其實身上的燥火還沒全消呢,他是挺意猶未盡的,奈何應筠不讓了,哭唧唧地和他求饒說真的受不住了,就差眼淚沒滾出來了。
葉嘉淮這才讓她休息。
但偏偏這會兒,小姑娘沒一點數,就這麼躺在沙發上,眼尾的春意還未散,葉嘉淮不過瞥了那麼一眼,喉結就不由滾了滾。
他撿起地上的浴袍,展開披在了她身上,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纔壓下那重新翻涌上來的燥意。
葉嘉淮在沙發上坐下,將人扶了起來,倒在自己懷裏,杯子貼到紅脣邊,喂着她一點點喝下。
“等回了國,我再帶你去找醫生看看,身子怎麼好像還不如以前了,總嚷着說受不住。”葉嘉淮想了想,說,“不然在這裏給你找個阿姨,一日三餐還是要喫好的,不然哪裏來的力氣。”
應筠懶散地掀了掀眼皮,推開杯子,臉埋進他懷裏,“不要,我有好好喫飯,就是這兩天比較忙,沒去運動才這樣的。”
葉嘉淮不和她再扯了,總之她這張嘴是厲害,他說什麼,她總有理由來回他。
調養身體這事兒,他反正是下了決心了,等應筠回國了就立刻執行,沒有轉圜的餘地。
小姑娘要不願意,就喊阿公阿婆來幫忙,他現在可是深得兩位長輩的心了。
葉嘉淮捏了捏她的手臂,問:“抱你去洗澡?”
“不要。”應筠最近確實是欠缺鍛鍊了,這會兒一點兒不想動,她伸手勾住他的手臂,軟着嗓子說:“你抱着我,馬上就天黑了,我們一起躺一會兒,看夕陽啊。”
葉嘉淮依照着應筠的要求,把人抱進了懷裏,讓她趴在了自己身上。
應筠心滿意足地勾起了脣,嬉笑了一聲,說:“就這樣。”
室內又恢復了靜謐,兩個人的心口貼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聲。
晚霞帶給人震撼,相擁帶給人心安。
不知這段靜謐的時光持續了多久,應筠眨着眼,發出一聲感嘆:“好漂亮啊。”
葉嘉淮輕撫着她的髮絲,笑問:“不是天天都能看。”
應筠搖了搖頭,撐起下巴,看向他的眼睛,很認真地說:“不一樣。”
有你在,所以格外的好看。
應筠又重新趴回了他的胸膛,說:“有你陪着,不一樣啊。”
應筠的言外之意,葉嘉淮聽懂了。
他握住應筠的手臂,將人往上拎了拎。
應筠像是早有所感他要做什麼一般,擋住自己的嘴,狡黠地眨了眨眼,說:“葉嘉淮,你陪我的沙發,都不能見人了!”
也不知道那些水痕都是因誰留下的,但說到底,他的確是罪魁禍首。
葉嘉淮扯下她的手,應下:“好,給你買新的。”
話落,屋內又只剩下脣舌交纏的聲響。
他太想和她接吻了。
反正沙發要換新的了,再多溼一點也沒關係了。
—
葉嘉淮在悉尼陪了她一週,也是領結婚證以來,兩個人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真像一對夫妻一樣相處了一週,
應筠在那一週,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是真的,做好了和葉嘉淮共度一生的準備。
應筠一直覺得,光有愛情,是不足以維持一段婚姻的。
婚姻裏參雜了太多的東西,她難免會患得患失。
選擇走入婚姻是需要勇氣的。
應筠想,她很幸運,遇到了一個很優秀的愛人,有葉嘉淮在,那些不安的情緒總能找到出口,也總能被人安撫。
他們互相相愛着,包容着,只要在一起,就是一種幸福。
所以啊,即便是想到未來那些未知的,漫長的歲月,也不覺恐懼,無聊……有的反倒是無限的期盼,與攜手同行的決心。
人帶着憧憬往前,剩下的半年簡直像是按下了加速鍵。
應筠的外派任務圓滿結束,終於回到了她所愛的人身邊。
她一回國,公佈婚事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
應筠大大方方地和阿公阿婆提起了想要和葉嘉淮結婚的事,這一次,夏雲他們沒有再憂心忡忡。
所有應該有的流程都結束之後,應筠挑了個好日子,告訴了阿公阿婆她和葉嘉淮領證的事,夏雲連連點頭說了好多個“好”。
他們的婚禮訂在秋天,應筠在國外的一年,葉嘉淮其實就已經在準備了。
婚紗之類的都是早早就讓她選過了的,所以雖然已經是夏天了,但時間安排上很充裕。
北城的天氣轉涼,應筠雖說工作一直挺忙的,但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葉嘉淮家裏人都很尊重她,外界自然也就沒什麼人再敢傳什麼流言蜚語。
私下裏說她不好聽的也是有的,不過應筠也並不在乎。
且不說基本上傳不到她耳朵裏,就算是傳到她耳裏,那又如何呢,並不會影響任何事,一笑置之也就過去了。
只不過……
有件事,一直是應筠心裏的疙瘩,她要在婚禮前解決掉它。
應筠握着手機,說:“我今晚不回去喫飯了,公司有聚餐。”
“知道啦,結束了給你打電話,你來接我。”
掛斷電話,應筠深吸了口氣往餐廳走,包廂內,早有女人在等她。
應筠望着她纖瘦的背影,驀地想起幾年前,好像也是這麼個秋日。
那時她還對葉嘉淮心有敬畏,總是一口一個葉先生地叫着他,不敢逾矩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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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大雨,他送了她一程,促成了後面的緣分。
當時來見的人,也是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