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嘉淮呢,他知道嗎?

發佈時間: 2025-08-17 07:4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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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筠她們到港城時,恰好是颱風高發期。

出門總要帶一把傘,否則時不時落下的一場陣雨,走在路上總要着急忙慌的找地方躲。

來港城一個月,她漸漸也習慣了港城的天氣,其實也沒什麼不適應的,和家鄉的梅雨季差不多。

應筠趁着下午會議中場休息時看了眼手機,葉嘉淮今天應該挺忙,她上午發的消息,一直到現在都沒回她。

會議在下午五點半結束。

應筠和王鶴綾回了酒店換了身衣服,她穿了一套簡單得體的禮服,她前些天逛街的時候買的,爲的就是今天晚上的晚宴活動。

聽說是港城政府與學校聯合組織安排的,有不少名流大佬到場。

坐在車上,王鶴綾和她聊起來:“這一個月感覺怎麼樣,累不累?”

“不累呀,感覺挺好的,我學到好多東西。”

應筠說得誠懇,這些日子下來,王鶴綾也把她的表現看在眼裏。

如果說一開始對她的格外照顧的確是和葉嘉淮有關,但隨着相處時間的變長,王鶴綾對這個踏實聰明的學生是打心眼裏喜歡。

王鶴綾有時甚至覺得挺慶幸的,得虧當時葉家那小子打了聲招呼,她纔多收了這麼個優秀的學生。

今天正好有時間有機會,王鶴綾就想着和她聊聊以後,她像與老友閒聊般開口:“研一也結束了,想好畢業以後打算幹什麼沒有?”

應筠抿了下脣,自嘲地道:“老師,不怕您笑話,我對未來還是挺迷茫的,我只知道以後要走翻譯這條路,可具體是什麼方向,還沒想好。”

應筠垂下眼睫,低聲說:“我……很怕自己走錯路。”

“走錯路。”王鶴綾細細揣摩着她這句話,“未來”兩個字沉甸甸地壓在這個即將畢業的年輕人身上,可想而知她的惶恐與擔憂。

王鶴綾拿她當自己的孩子一般,推心置腹地告訴她:“小筠,評判人生的鑰匙是只握在自己手裏的,你把一件事放在整個一生中去看就會發現,其實無所謂什麼錯與對,都只是一種選擇而已。

“人的心境總是在變,當你猶豫不決時,或許可以去考慮,當下做出的決定,你是否有能堅持爲之奮鬥的決心。”

社會大環境不同,家庭背景也不同,王鶴綾能給予她的感同身受是有限的。

要說從這三兩句話中一下子豁然開朗,明確人生未來方向,那屬實是有些不夠現實,但應筠從王鶴綾身上,感受到一種令人平和的灑脫感。

應筠懵懂地點點頭,“我知道了,老師。”

王鶴綾接着問,“是已經有想走的路了?”

她說怕走錯路,那必然眼前已經擺着路了。

“算是吧?”應筠不確定地說,“我最近有在瞭解學校的那個支教項目,原本想着再瞭解透徹一點再問您的意見的。”

應筠摳着手指,說:“我有點想先去支教一年。”

她做出的大部分決定都是被生活推着在往前走的,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她似乎又要被推着往下一個人生階段。

應筠從小就逼着自己要不斷地往前衝,一下子讓她慢下來,在她的潛意識中,這是一種落後。

這並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

但這一次她想讓自己慢下來,用這一年的時間,去做一點,她想做的事。

王鶴綾正色說:“小筠,你要考慮清楚,支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意義,有美好,但其中也有很多艱辛與風險。”

應筠點頭:“嗯,師兄都有和我說過。”

這個項目是林紹浦與學校組織合作的,當時他在校內做演講的時候應筠就在場,林紹浦講的很清楚,現在那裏的環境發展,人文素質雖然都提高了很多,但仍舊有很多問題是切實存在的。

尤其是對於女孩子來說,更要謹慎考慮。

山村裏受教育的途徑有限,很多人還是從前的老觀念,整體民衆素質的提高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應筠還記得那天他演講時說的最後一句話,“希望各位都切實地考慮到每一種風險,不要僅僅是因爲一腔熱情就衝動決定。”

應筠就沒見過這麼做動員的人,大半演講的時間都是在說各種風險,人家就算是想去,怕是也要被嚇退了。

後來,應筠私下裏諮詢他支教的事,林紹浦和她說的就更直白了,他私心裏並不建議她來。

他將每一種風險的可能性更透徹地剖析給她聽,有那麼點希望她能知難而退的意思。

但當時,應筠仍舊沒有立刻放棄這個想法,只是鄭重地向他承諾,她會謹慎考慮。

這些日子,應筠也仔細瞭解過各方面的資料,包括林紹浦與她說的各種風險。

這個項目是雲城政*府與學校共同合作的,前去支教的老師有很多,男生女生都有,應筠在社交網絡上找到並且詢問過一些前去支教過的老師,安全性還是有所保障的。

尤其是政*府對於那片區域的發展還是很重視的,希望未來能開發旅遊業,所以對於日常普法工作也開展了很多年了,民衆的素養相較於其他偏遠山區是有很大提高的。

應筠目前雖然還在猶豫,但其實內心的傾向性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王鶴綾也知道應筠並不是衝動的個性,想必今日能說出這個決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王鶴綾問:“和家裏人商量過了?”

應筠點點頭說:“有和阿公阿婆說過。”

應筠從有這個想法開始,第一個擔心的就是阿公阿婆。

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尤其是在阿公阿婆生病過後,她其實很想一直陪在阿公阿婆身邊。

阿公阿婆當然也知道她快畢業了,春節聊天的時候,問過她對未來規劃的事。

應筠藉着這個機會,用玩笑話問出了口,“那阿公阿婆覺得我是出去工作好,還是在家裏工作好呀。”

憑藉她手頭上積攢下來的人脈資源,要做一個自由譯者,並不是難事。

阿公阿婆的回答是一致的,“我們阿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阿公阿婆懂的不多,也幫不上你什麼忙。”說這話的時候,老人的語調裏有些許因爲年邁,無知而生出的窘迫。

應筠像小時候那樣,將臉頰貼在阿婆的膝蓋上,眼淚一下子溢出了眼眶,洇溼了夏雲腿上的布料,“纔沒有,阿公阿婆養大了我,因爲有阿公阿婆,我現在才這麼優秀的。”

應筠趁之前五一的時候回了家,也正式和夏雲他們提起了支教的事。

阿婆當時輕撫着她的髮絲,說:“小鳥總是要飛出去的,老鳥老了,雖然飛不動了,但也不能給你拖後腿不是,我們在家裏等你,你不要擔心。”

夏雲開着玩笑,打消她的後顧之憂。

應筠還是先和阿公阿婆說好了條件,以後如果她真要出去,有段時間不能回家,找個阿姨是必不可少的。

一週上門三回,就負責打掃打掃衛生,看看他們身體怎麼樣,有需要陪着他們一塊去醫院。

夏云爲了讓她安心,也答應了。

快到會場了,車輪壓過積水,車速放緩了些。

王鶴綾看着她沉靜的臉蛋,抿脣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了,“嘉淮呢,他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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