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筠頓了頓,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要不然你罵我兩句吧,葉嘉淮。”
“都說了多少回了,你沒做錯什麼。”葉嘉淮嘆了口氣,凝着她低垂的眼睫說:“況且我罵了能管用?”
“說不定呢,你以前不是罵過的嘛。”應筠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去摸他的脣瓣,“就是用這個,好凶的罵過我。”
“小東西還記仇。”葉嘉淮輕拍了一下她的大腿,失笑道:“跟我算帳呢,是吧。”
應筠又坐直身子強調:“纔不是,我是真的承認錯誤,你罵我,我絕對不還嘴,好不好。”
“我捨不得。”葉嘉淮吻了吻她的髮絲,嗓音低的不能再低了,“哪裏會真的捨得罵你,你願意這麼和我好好待着一塊說說話,我不就什麼氣都沒了。”
應筠聽得鼻頭一酸,還有誰能讓葉嘉淮那麼低頭呢,好像也只有她了。
不能再就着這個話題聊下去了,否則一會兒她眼淚汪汪的,哪裏還能說得了正事。
應筠吸了吸鼻子,壓下欲泣的欲望,“不跟你扯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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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說好長一段話,但卻不需要再去打腹稿了,那些話說的是他們的過往,都記在她的心裏,只要張口,就像是擰動了發條,自然而然的就能開始言說。
應筠又重新趴回他的肩頭,聽着他的心跳聲,絮念道:“葉嘉淮,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從我們遇見到分開,其實,我好像從見你第一面就已經喜歡你了。但那個時候,我從沒想過我們會在一起。”
“後來,幾次三番的見面,你幫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們走到了一起。但那個時候,隔在我們之間的東西太多,我總是想我們一定會分手的,從沒考慮過以後。”
說到這兒,應筠哽了哽,那段分別,是現在想起來也依舊會令人哽咽的難過。
柔順的髮絲纏繞在他的指尖,葉嘉淮的思緒也被帶回過往,他忍不住反思說:“怪我,是我沒考慮……”
應筠搖搖頭打斷他:“不怪你,那時候我也還不夠勇敢,我……也不好。”
兩個人的事情,哪裏有什麼是非對錯呢,大家都是在相處中一點點成長起來的。
怪只怪,他們都還年輕,對愛的理解都還太過淺薄。
她仰起一點頭,望着他被陽光襯的越發柔和的線條,復又想起再見那日,微風拂面,匆匆一瞥間帶來的震撼。
那會兒又怎麼會想到,在不久後的將來,還是這個人,還是他又把她摟在懷裏了啊。
應筠的心念微動,就着腦海中的回憶,繼續往下道:“葉嘉淮,我沒想過你會來找我,那時候已經有一年了對不對,我也以爲自己已經把你給忘了,不在意你了,可一見到你,我就知道……我忘不掉你,永遠都不會忘掉了。”
她勾起脣,覺得感嘆又新奇:“葉嘉淮,你說人生奇怪不奇怪,它好像從來都不會按照我想的那樣進行,就像我們的感情,出乎意料的開始,預想中的結束,可現在……”
他們又重新摟在了一起,她還要邀請他結婚。
太戲劇化了。
應筠突然問他:“你知道在沒和你在一起之前,我總是告訴自己什麼嗎?”
“什麼?”
應筠一字一頓,很認真地說:“絕對不要愛上你。”
“我怕自己愛上了你,就抽不了身了,會成爲像蘇令儀那樣的人。”
葉嘉淮的眸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了許多。
應筠不忍心使壞了,吻了一下他的側臉,趕緊把後半句話說完:“但沒辦法啊,我就是愛上你了,而且我想,一直到現在,我還是好愛你。以後……大概也會一直愛下去。”
“大概?”葉嘉淮擰起眉頭,單拎出這兩個字來,頗有要上綱上線的架勢。
應筠失笑,糾正了這個微小的錯誤:“一定,一定會一直愛你。”
小姑娘正式的告白太過觸動人心,說到這兒,已經夠了。
葉嘉淮已經難以抑制住心頭翻涌的情潮,只想好好親親她,好好親親這個惹人心疼,又惹人心動的姑娘。
在吻落下的那一刻,應筠攤開手掌,擋住了他的脣,她微微後仰着身子,嘴角勾着恬淡的笑意制止他:“誒呀,我還沒說完呢,你等我說完呀,後面是重點。”
最後那兩個字終於是把人給勸住了,但葉嘉淮扣在她腰間的手卻又緊了幾分,緊繃的面部線條像是在強力隱忍什麼。
真是年紀越大越沒耐心了。
應筠湊上去啄了啄他的脣,這才稍稍安撫了些某些人急躁的情緒。
“葉嘉淮,我知道的,其實我們之間本來在我離開北城的那一刻就已經畫上句號的。是因爲你朝我走了很多很多步,所以,纔有了現在的重新開始。”
“你也知道的,我馬上要出國了,這是我的工作計劃,不會變的。但……我也不想讓你等了,等待對誰都不公平。”
應筠望向他的眼睛,說:“所以,最後還剩下的那一步,就由我來走向你吧。”
雖然是已經說過一遍的話,但應筠還是難免會緊張。
她緊攥着葉嘉淮的衣領,舔了舔乾澀的脣,將先前那句引起歧義的話,補充完整。
“葉嘉淮,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我們組成一個家庭,以後共同去面對問題。”
她完完整整地訴諸了自己全部的愛意。
葉嘉淮難以想象,應筠在這十幾天裏,是如何反覆糾結,輾轉反側,才做出的這個決定。
成長註定是痛苦的,小姑娘又一個人傲骨了那些嗎?
葉嘉淮此刻無比的懊悔,他竟然還誤會她,真不是個東西!
葉嘉淮輕拍着她的後背,忍不住誇耀道:“好勇敢的姑娘。”
應筠現在不想聽誇獎了,她很務實的,要個確切的答案,她也需要再確認一遍。
應筠紅着臉催促他說:“你不要說這個,要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呀。”
葉嘉淮捧住她的臉,靠的越來越近,直到鼻尖相貼。
他粲然一笑,用一種堪稱是虔誠的語氣,回答了她:“阿筠,我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