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她,什麼事情會嚴重到這個程度?
葉嘉淮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髮絲:“我有這麼嚇人?”
應筠默默在心裏想,也不是你嚇人,主要是我要乾的事,很不道義呀。
反正如果將心比心地想,她要是聽到這種事,一定會很生氣的。
葉嘉淮見不得她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彆扭樣兒,捏了捏她的耳垂,和她保證說:“你說,我一定不生氣。”
他的保證向來是很有可信度的,但應筠難免還是心虛。
她伸出兩只手臂,搭到了他的肩膀上,話還沒說呢,先撒起嬌來了:“那你抱着我,我再說。”
應筠決定使用美人計,總之人她也是賴上了,他們誰也別想甩掉誰。
葉嘉淮望着她這一臉毅然決然的表情,心裏不由打起了鼓,看來還真是不小的事兒。
他把人抱到了懷裏,拉下她那只戴着鑽戒的手,握到了手心裏。
掌心被鑽石硌得微微有些疼,這樣的疼痛感讓他稍稍安了些心。
葉嘉淮先在心裏自我安慰了一遍,小姑娘是願意,才戴上的戒指,總不至於反悔。
兩人面對面坐着,葉嘉淮環着她的腰,揚了下下巴示意她:“說吧。”
應筠嚥了下喉,一只手落在他的後頸輕撫,像是在爲提前安撫做準備。
她支支吾吾地問:“葉嘉淮,我們……可不可以先領結婚證,然後……暫時不公佈結婚消息呀。”
“不公佈?”葉嘉淮的眉頭皺了起來。
應筠的心跟着緊了緊,嗓音比剛剛又低了幾分,含糊其辭地道:“就是……先別讓外界知道,婚禮,也暫時先不辦,好嗎?”
她也知道這是一個太過無理的要求。
但……這也是她思來想去很久後才做出的決定。
並不是因爲她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沒有信心,只是,她要在外一年,會發生什麼她無法估量。
應筠還記得當時何既明來找她說的那些噁心事,萬一何家知道了她和葉嘉淮結婚的消息,又打些什麼歪主意,她在外面也不好處理。
而且葉嘉淮的身份畢竟擺在那兒,有很多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是不方便的,容易遭人話柄,應筠不想讓他遭受這些。
他和葉嘉淮以後既然是一家人了,總不能把什麼擔子都丟給他吧。
但她沒把這些擔憂都說出來,應筠說是只和他說:“阿公阿婆年紀大了,他們要是聽到我突然結婚,你的家世又這麼……你也知道我家裏的,我媽媽的事情,一直也是阿公阿婆心裏的一根刺,我之前又沒提過你,突然就結婚了,他們怕是會多想,我怕他們一下子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了,應筠也是深思熟慮過的,一年,從認識一個人到深愛一個人,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剛剛好的時間。
就是……委屈他了。
掌心貼着葉嘉淮頸部跳動的脈搏。似乎一切如常。
應筠小心地觀察着他的表情,認真地給他解釋說:“葉嘉淮,這一年,我給阿公阿婆做點心理準備,讓他們一點點了解你,等我回來之後,我們就公佈消息,辦婚禮好嗎?”
應筠要說的話是真的說完了,但心裏也是真的一點底都沒有。
她的話,換一種說法就是……隱婚?
要葉嘉淮陪她隱婚,放在從前,應筠是怎麼也不敢想的。
就是正常家庭,這個詞語應該也挺難令人接受的吧。
應筠最近這段時間少不了總是在自我反思,她想,她是不是有一點太過於得寸進尺了。
爲什麼總是和葉嘉淮提這種聽起來很過分的要求呢。
應筠心裏不是不清楚答案——仗着葉嘉淮愛她呀。
其實,葉嘉淮就算是拒絕她,應筠也並不會覺得生氣。
只是會多出很多要重新去考慮的事情罷了。
但眼前的男人沉默了良久,終究是妥協般,嘆了口氣,問她:“你母親那邊……是不是也得攔着?”
應筠面容晦澀地點了點頭:“嗯。”
葉嘉淮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按照蘇令儀去年私下裏去找他家裏人的做法,保不齊她知道他們結婚後,會不會又做出什麼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來。
應筠馬上就要出國了,有這麼一顆“定時炸彈”在國內,她又怎麼會安心呢。
雖然小姑娘在嘴上只說了她阿公阿婆,但葉嘉淮又不是傻子,他能感受到應筠做出這個決定,必然也是有在替他考慮的因素在。
葉嘉淮沉聲說:“那就是最好誰都不說,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是應筠所想要的結果,但從葉嘉淮嘴裏說出來,她只覺得怎麼聽怎麼心酸。
他對她這麼好,她卻一直在讓他喫虧。
葉嘉淮癟了癟嘴,緊緊抱住他,和他道歉:“對不起啊,葉嘉淮,我知道,這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真的對……”
“好了。”葉嘉淮拍着她的後背打斷了她絮唸的道歉聲,他用輕鬆的語調安撫她:“也就一年,我等得起。”
“我也不委屈,原本……我可是做好了要追你一輩子的打算的,阿筠你今天願意答應我的求婚,已經是我意料之外的驚喜了。”
他輕撫着她的髮絲,輕柔地低笑着說:“正兒八經的名分,總也不是那麼好拿的,是不能讓我平白得了這個便宜。”
“纔不是,我纔是賺便宜了。”應筠將臉埋在他的頸窩,悶聲開口。
應筠想起前幾天和阿婆的聊天,她說要找一個聽自己話的人,還會有誰比眼前的人更包容她,更聽她的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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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了,再不會有旁人。
應筠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她問:“葉嘉淮,你……結婚前,要不要籤婚前財產協議什麼……”
“啪——”很清脆的一聲,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打斷了她的話。
她是捱打了對吧。
葉嘉淮打她?還打屁股?她都多大了!
“誒喲。”應筠捂着自己的屁股,有些委屈地看向他:“你幹嘛打我。”
“你該打。”葉嘉淮沒好氣地輕擰了一下她腰間的軟肉,“哪兒打聽來的這種東西,戒指剛套上呢,你就想着和我離婚了?”
那種只有在離婚時才用的上的東西,他們要立來幹什麼?
況且,他的什麼不是她的,分那麼清楚幹什麼。
應筠撅起嘴,還想爲自己爭辯幾句:“我這不是……以爲……”
應筠覺得,分的清楚一點,也沒什麼不好的,她並不避諱談這些。
總之,她聽說像他們這樣的家庭都是要籤這些的,她怕葉嘉淮不好意思開口,才主動問的,哪知道他聽不得說這個。
“以爲什麼?”葉嘉淮的臉色是真的陰沉了許多。
應筠果斷住了嘴,沒有再說下去。
一直高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徹底落了地,她再沒有什麼其他的需要顧慮的了。
應筠捧住他的臉,眉梢帶着笑意,湊近,在他耳邊低語:“葉嘉淮,我們明天就去領證吧。”
語氣中的愛意快要滿溢出來。
她說:“我看過明天的日子了,很適合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