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野牽着她的手,往前走了沒幾步,青石小路旁擺放的一盞盞落地宮燈,把這一方天地照得亮如白晝。
從石亭裏走出來的柴回,看向南知妤的目光帶着笑意。
他彎下身子,對着太子以及南知妤恭敬道:“殿下,月奉儀,晚膳已經準備妥當,還請移步石亭慢慢享用。”
南知妤好奇的看向石亭,走過去時不經意間鬆開了太子的手,等她回頭,發現太子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朝她伸手。
“南嬌嬌,你個小沒良心的,枉費孤的一番心思。
你居然丟下孤,自己跑了。”
面對太子殿下的控訴,南知妤只好硬着頭皮折返回去,討好地伸出手,琳琅之音響起。
“不知殿下可否賞臉,給妾身一個陪殿下同入石亭用膳的機會呢?”
衛清野頗有興致地挑眉,擡手搭在那白嫩的掌心,“既然南嬌嬌如此誠心誠意,孤就賞你這個機會。”
落地宮燈的光映着南知妤笑得絢爛的眉眼,帶着夏風的自由與炙熱,闖入衛清野的視線內。
他突然覺得,自己能夠遇到南知妤這縷夏風,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兩人在涼亭中用膳,南知妤見他杯中倒得石榴紅色的酒液,鼻尖縈繞着一股子葡萄的甜香,她忍不住用粉嫩的舌尖舔了舔脣瓣。
“殿下,這是什麼酒啊,看起來好好喝的樣子。”
衛清野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白玉酒盞中的琥珀酒,像極了雪球瞪着貓眼盯小魚乾憨態可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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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上等的琥珀酒。”他端起酒盞在南知妤面前晃了一圈,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酒盞遞到薄脣前,脖頸微揚,酒液入喉。
南知妤直勾勾地盯着他,一滴紅色的酒水順着他的嘴角溢出,沿着下頜線沒入衣領。
南知妤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她明明滴酒未沾,怎麼反而有些上頭了呢?
一定是這琥珀酒太過醇香勾人了。
衛清野自顧自要倒第二杯時,被美人兒扯住手臂,“殿下,妾身想要。”
澄澈無辜的琉璃眸,對上那帶着狹促笑意的鳳眸,看不穿背後的謀算,終究還是要輸的。
衛清野睨着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南嬌嬌,孤只是覺得這些時候冷落了你,賞你一同用膳而已。
你該不會是覺得……”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南知妤震驚地瞪圓了眼眸。
“妾身什麼都沒覺得,不過是單純的想要嘗一嘗這琥珀酒的味道而已。”
這番解釋,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衛清野應和地點了點頭,“對,南嬌嬌只是想要嘗一嘗這酒而已。”
南知妤淺淺地嚐了一口,發覺這酒與其他的酒不同,入口沒有辛辣灼熱之感,反而綿甘絲滑,香氣濃郁。
她將酒盞中的琥珀酒喝完後,眼眸亮晶晶的望着太子,把酒盞遞了過去,“殿下,妾身還想要~”
衛清野搖了搖頭,“這酒看似軟綿無力,後勁足得很,你到時候會醉的。”
南知妤放下手中的酒盞,跑到對面太子身旁,俯身靠近。
兩人脣齒間的距離,不過在毫釐之間。
溼熱的呼吸糾纏,讓衛清野有些措手不及。
“殿下不會這麼小氣,連杯酒都捨不得妾身喝吧?”
衛清野傲嬌地撇過腦袋,嗤笑道:“怎麼可能?”
“那就多謝殿下了!”南知妤笑着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衛清野剛用完膳,就發現坐在對面的人兒,面色酡紅,水眸迷離。
“南嬌嬌,你這一杯倒的酒量,還敢惦記孤手中的這一壺?”衛清野拿起手中的酒壺,發現重量不對。
打開一看,壺中的琥珀酒液。
全、部、都、沒、啦!
偷酒的罪魁禍首還坐在那裏,朝他笑得眉眼彎彎。
衛清野回想起她突然靠近自己的動作,合着那是在用美人計啊!
他怒極反笑,走上前伸手捏着她的下頜,“南嬌嬌,你膽兒肥了,居然敢對孤……”
衛清野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忍不住嘶了一聲。
原來是南知妤掙脫開他的手,俯身咬着他滾動的喉結。
衛清野鳳眸微眯,聲音裏暗藏隱忍剋制的沙啞,“南嬌嬌,你真的是欠收拾。”
他掐着南知妤的腰身,抱着人坐在小榻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
南知妤對着他的薄脣親了口,嬌聲道:“殿下還要,好喝。”
衛清野手背上青筋浮現,灼燙的呼吸落在她的頸側,“南嬌嬌,想要喝琥珀酒,自己來取。”
喝醉的美人兒眼尾帶紅,見他將一盞琥珀酒喝入口中,着急地揪着他的衣領,覆上紅脣。
衛清野半躺在榻,任由面前的美人兒爲所欲爲。
“南嬌嬌,”他聲音沙啞,扣着她的後頸,擡手將芙蓉面上微亂的青絲撥弄掉,漆黑的眸中藏着不容拒絕的偏執,“喊我的名字。”
南知妤被迫脖頸後仰,顫着眼眸,於竹影搖曳中看清男人的面容。
“衛、清、野。”三個字,鬼使神差的就說出口了。
涼亭四周掛的輕紗隨風而動,被指節泛白的手指揪緊,半露出那張面色潮紅的臉龐,被汗珠打溼的鬢髮。
男人像是盤踞在她上方的兇獸,輕撫着她紅潤的脣,溫潤沙啞的嗓音,輕聲哄道:“嬌嬌,放鬆一些。”
涼亭中傳出來嚶嚀聲,驚起了竹林間夜棲的鳥雀,驚慌飛竄的同時,竹枝搖晃,竹葉落滿地,
涼亭的輕紗帷幔被人揪扯了近乎一夜,才被放過。
柴迴帶着人在竹林外守候了整整一夜,見太子殿下出來,立刻狗腿地迎上去。
“太子……”剩下的兩個字都還沒有說出口,柴回就接收到了眼神警告。
他見太子身上透着的恣意盎然之氣,又瞟了眼被抱在懷裏酣睡的月奉儀,識趣兒地閉上了嘴。
被薄毯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可見太子殿下對這位的用心程度。
柴回示意不遠處備好的轎攆,剛想問月奉儀安置何處,就見太子殿下抱着人走了進去。
轎攆內傳來三次響聲,柴回立刻明白太子的意思,調轉轎攆的方向往承乾殿去了。
柴回內心對於這位月奉儀欽佩得五體投地,其他的嬪妃入崇明殿都困難重重,到了月奉儀這裏成了尋常之事。
這不,太子殿下的寢宮都已經睡得第二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