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冷眼看着白昭儀與李昭媛,“月婕妤到底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你們要這麼明着下黑手?
這幸虧傷到的是手,不是她的臉,不然就是殺了你們也賠不起。”
白昭儀等人根本就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宮婢,竟然會有這樣駭人的氣場,還敢對她們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當真是有恃無恐。
腳步聲越發急促,就在李昭媛等人親自上前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傷得很嚴重時,身後的青石板路上傳來一聲呵斥:“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太子殿下一身玄色金絲繡鶴長袍,頭戴鏤雕雲紋金冠,紅色的流蘇髮帶在身後輕微晃盪。
他身後跟着一身墨藍色刺繡窄袖交領外衫的沈回,還有身着銀白色長衫,頭戴鵲尾長冠,舉手投足間風度翩翩,不知道內情的還當他是位玉面書生。
可他偏偏是一位手持長槍,血戰沙場的小將軍。
柴回反應過來猛地跪在地上,“殿下,是奴才沒有保護好月婕妤,求殿下責罰。”
衛清野看着被青黛攬在懷裏的人兒,視線鎖定在她沾染着泥土的手臂還有滴落的鮮血,“這是誰幹的?”
他嬌嬌養了許久的寶貝,他自己都不捨得跟知知多說一句重話,就這麼被人給傷成這個樣子。
他身後還跟着沒有名分的岳父大人,以及小舅子。
李昭媛,白昭儀以及花良媛等人,包括身旁的奴才們齊刷刷地跪倒一大片。
太子殿下眼神裏沁着寒雪冷意凜冽,他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李昭媛,“既然沒有人開口承認,那就李昭媛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被點名的李昭媛被太子殿下這渾身的戾氣嚇得不輕,她顫顫巍巍地說道:“回殿下,月婕妤恃寵而驕,對白昭儀出言不遜,兩人情急之下,起了衝突,月婕妤沒有站穩這才摔倒在地。”
沈回眉頭緊皺,快能夾死蒼蠅了,心裏對於這個女人說的話完全不認同。
他沈回的女兒,恃寵而驕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任何問題啊!
沈鴻風似笑非笑地轉頭看着太子,這件事情他要是處理不好的話,那他這輩子都別想要踏進沈家大門了。
沈鴻風冷哼一聲,拂袖來到青黛等人面前。
斂月警惕地看着他,“你,退下!”
沈鴻風那雙桃花眼微微泛着紅,就這麼一眨不眨的看着南知妤,“你……是不是很疼?”
這話問得很輕,很柔,南知妤聞言擡起頭。
琉璃眸水霧四起,桃花眸緋色瀰漫。
沈鴻風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周圍的景象似乎都入不得眼,入目皆是她在這一刻,有了生動的描述。
南知妤精緻的小臉透着蒼白,難遮骨皮之美,可惜黛眉輕蹙透着幾分委屈,不自覺讓人心生憐愛。
“疼~~”琳琅之音藏着顫,單這一個字就讓沈鴻風恨不得把傷口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
他慌里慌張從衣袖中掏出小瓷瓶,“這是軍中最好的金瘡藥,用了之後傷口結痂的快。”
青黛伸手擋回去,“我家月主子不收外人的東西。”
“我、我不是外人,知知我是你的哥哥,同父同母的哥哥……”後面的話,還沒等說出口,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當衆落淚。
“對不起知知,是哥哥和父親不好,沒能及時找到你,沒能好好保護你。”沈鴻風手指顫抖着再次將瓷瓶往前伸了伸,雖然他並沒有抱希望,眼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妹妹能接受自己,可這是他的心意。
沾染着泥土混着鮮血的手指,試探性的伸了過來,像只剛出生的小奶貓試探性地伸出自己的小爪子,來感受旁人的善惡。
“多謝,”南知妤把小瓷瓶遞給了青黛,示意她用這個。
青黛這纔不情不願地握在手中,果然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老粗,這金瘡藥要是直接灑在傷口處,主子這手腕怕是要留疤。
衛清野半蹲下身子,用手捏着白昭儀的下頜,“你知道她是孤最爲寵愛之人,都敢下此毒手,換做無權無勢之人,你會多狠毒啊?”
白昭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淚涕橫流,不停地搖頭,示意自己沒有。
太子殿下沒有說什麼懲罰的重話,李昭媛還在暗自慶幸,這寵愛也就這麼回事兒……
後面的想法被迫中斷,因爲她看見白昭儀被太子殿下一腳踹飛好遠,像只斷了線的風箏,就這麼重重地落在地上。
她覺得周圍的空氣很是稀薄,自己都快要呼吸不過來。
太子殿下真的爲了月婕妤這個女人,什麼都不管不顧!
既然她非要做這個寵妃,那就讓全天下人都知曉,讓他們的聲音來規勸太子殿下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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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清野抱着南知妤急忙入長樂殿,沈回父子緊跟其後,兩人對於太子殿下抱着知知的行爲很不滿,眼下當務之急,是替知知處理傷口,他們不能拖延。
三個大男人像是對待什麼稀世珍寶,給南知妤把兩只手包紮成了糉子。
她看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只是擦傷,又不是什麼重傷,沒必要綁成這樣子。”
太子殿下瞪着鳳眸問道:“就這小傷都快要把孤給疼死了,你還想要重傷?”
南知妤還沒等有所反應,站在後面的沈回猛拍桌子,不滿地嚷嚷道:“你竟然敢吼她?!”
沈鴻飛趕緊拉着自家老子,小聲勸道:“父親,那是太子殿下,消消氣,消消氣兒。”
沈回剛要開口說什麼,沈鴻飛小聲在他耳邊說道:“別把人得罪死了,咱們的目的是要把知知帶回家,其他的秋後算賬也不遲。”
看似是密言,實際上跟明說幾乎沒有什麼分辨,就連南知妤都隱約聽見了兩句。
她悄悄看着被吼的太子殿下,臉上帶着明晃晃地的笑意。
沈鴻風走上前來,躬身行禮道:“太子殿下莫要見怪,父親也是第一回見到月婕妤,心中一時激動,在所難免。”
衛清野想要怪罪,可是他真的敢把人都得罪死嗎?
答案肯定是不能。
衛清野淡笑道“:“無妨,孤能夠明白。”
沈鴻風是同衛清野說話,可他的眼神全都落在一旁南知妤的身上。
那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就這麼寵溺地看向南知妤。
衛清野:……
要是換做旁人,早就被拉出去砍了八百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