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戟?”
林寶初發現前方有人時,便已經脫口而出,喊出沈戟的名字。
聽到聲音,沈戟立刻揚鞭。
是他家阿寶!
馬蹄聲響起,馬上那個勁瘦的身影,挺拔而急迫。
他身後,是乾淨如洗的夜空。
這一幕在林寶初眼裏,恍如隔世、光怪陸離。
馬匹從她身旁策過,沈戟卻已經下馬,停在她面前。
“沈戟,家裏的稻田收割了嗎?”林寶初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莊稼。
沈戟微微有些失落,把她抱在懷裏之後,才感覺好些。
“嗯,昨日已經開始割了。”
林寶初短暫的驚訝過後,笑着說:“看來我們心有靈犀啊。”
割了就好,她還擔心回來晚了,搶收不及時呢。
“不是心有靈犀。”
沈戟的雙臂再次攏了攏,彎腰把頭抵在她肩上,貪婪地嗅她身上的味道。
“你說收稻子之前會回來,所以我想,我早點把稻子收了,你是不是就會早點回來。”
“啊?”
林寶初還在理解他的話,想通了之後,她笑了,“這麼想我呀。”
純情的人做出來的傻事兒,真叫人動心。
“不是心有靈犀,那你怎麼知道我今晚會回來,還特地跑來接我。”她堅持認爲,他們是有默契的。
可默契還是輸給了真誠。
沈戟委屈巴巴,“你走後,我從第二日晚上便在這條路上等你了。”
“終於把你等回來了……”他深吸一口氣。
林寶初心動更甚,鼻頭髮酸,微微哽咽。
算了,以後她都不出去了。
陪他一起禁足在豐耕縣。
“我們回家吧。”林寶初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眼淚,“馬都跑遠了。”
沈戟拉着她的手,片刻都不肯鬆開,衝遠出的馬兒吹響口哨。
兩人共乘,回家。
“最近大家都還好嗎?衙門裏沒出什麼事兒吧?”
“阿寶路上可還好?”
兩人異口同聲,詢問對方近況。
林寶初不想讓他擔心,便把自己這一路遇到的事情,全都跟他說了。
這一趟,她去福家做客,去看了福家的莊子。
回程時,纔去談生意。
她知道沈戟很少有機會看見外面的世界,所以她把這一路的見聞,詳詳細細、繪聲繪色的跟他講。
回到縣衙,洗完澡,躺到牀上了,她還沒說完。
沈戟不想打斷她的喋喋不休,但他實在沒忍住這些天對她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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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扣上她的後腦,以吻封緘。
……
翌日。
正值雙搶時節,田裏的莊稼還沒收完,林寶初早早起牀。
更新了晴雨表之後,就和沈戟一起下地了。
連跟扶貧小隊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路過育秧田的時候,她進去看了看。
下半年的秧苗育種是沈戟帶人種的,看起來有模有樣的,挺好。
“喲!小夫人,你回來啦?”
田裏幹活的人看到林寶初,都驚訝地擡起腦袋跟她打招呼。
怎麼沒聽說她回來的消息?
她啥時候回來的?
“嗯,大家辛苦了。”林寶初微笑提醒,“明天傍晚有雨,大家加緊手裏的活,爭取明天割完稻子。”
“明天有雨啊,那是得快點兒了。”
這是她招來幹活的長工,一切以她的事爲先。
林寶初讓他們幹快點,他們不敢怠慢,彎下腰繼續割稻子去了。
工人都在割稻子,沒空照顧池塘和菜地。
這活兒就落到了她和沈戟的頭上。
兩人把池塘邊的稻草棚加厚,給塘裏的牛蛙棲身。
接着又去菜地,加固架子。
一直忙到大中午豔陽高照的時候,二人才頂着太陽回去。
快下雨了,今天非常熱,也沒有風,站在太陽下一會兒就汗溼衣背。
林寶初來不及喝口水緩緩,溫懷就來了。
他知道林寶初回來了,所以他在縣衙裏等了大半天。
“林姑娘,此次出門可還順利?”
溫懷笑銀銀的,因爲秋闈越來越近了。
“很順利。”林寶初也給他倒了杯水,“溫大人你呢?最近忙不忙,兩位書生備考備得怎麼樣了?”
算算時間,那兩人也差不多該出發去池州府了吧。
說到那兩人,溫懷面色一頓。
不過很快他就將眼底的不悅斂起,“差不多吧,我此次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秋闈的事兒。”
“過兩日胡啓坤和王金來二人便要啓程出發,早些去,能定個好客棧,也能提前熟悉熟悉環境。”
“可就是,誰陪他們去呢?”
縣衙裏總要派個人跟着他們一塊兒去,去盯着他們複習功課。
扶貧小隊裏,有過科考經驗的人,全都是被禁足的。
他們不知道該派誰跟他們二人一起去纔好。
“還要找人陪他們去嗎?”
林寶初眉頭染上不悅,真麻煩,兩個大男人出個門還要人陪着。
這是書生還是巨嬰啊。
“朱掌櫃呢?他沒空嗎?”
林寶初在腦子裏把人過了一圈,還是覺得朱金華最合適。
他脾氣爆,不怕事,而且又是個懂花錢的。
有他跟着那兩個書生一起去,能鎮得住他們,也能控制他們的花銷。
“我也覺得朱掌櫃合適,那勞煩林姑娘你跟朱掌櫃說一聲,讓他跟着去吧。”
溫懷像是推責一樣,把這事兒推給林寶初。
其實朱金華他找過了。
但因爲那兩書生最近的作風,讓朱金華非常看不慣,朱金華就拒絕了他。
要是讓林寶初去說,說不定朱金華會看在林寶初的面子上,同意同行。
朱金華還真看在林寶初的面子上,答應了。
出發的日子就在三日後,等這場雨下完,他們便出發。
可還沒等這場雨下完,那兩書生就又鬧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