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的無功而返,林寶初有些急了。
她連夜把蘆薈的模樣畫下來,還用菜汁上色,儘量把畫畫得逼真。
把畫貼在縣衙前後門,直接懸賞!
“蘆薈,葉大而肥厚,葉沿披針,呈尖齒狀,喜溫怕冷,生於野中,如有發現者,縣衙願以兩文一斤購之。”
“這東西,好眼熟啊……”
看到縣衙懸賞買東西,百姓們一下就來了興致。
叫上親朋好友、左鄰右舍都來看告示。
然後,開始組隊去尋找。
他們對於告示上的這個東西,多少都是有點眼熟的。
但礙於叫不上這東西的名字,平日裏也用不上,就沒在意。
這會兒縣衙說要買,百姓們都恨不得敲自己的腦袋。
“這腦子,咋就記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呢!”
兩文錢一斤啊,比菜賣得都貴。
“敲腦子有啥用,還不快去找,省得被別人搶了先!”
農閒的百姓幾乎全家出動,只要是能走路的,三歲孩子也得出去找。
一時間,豐耕縣的田間、山裏、河邊,全都是人。
甚至還有去別的縣找的。
這麼大的陣仗,隔壁的豐織縣百姓自然收到風聲,也開始加入尋找蘆薈的行列中。
有百姓們幫忙找,林寶初無需出門,守在縣衙裏等消息。
一旦有人找到蘆薈,送上門來,她也能第一時間接收。
葵瓜子的花盤曬得半乾,已經能輕鬆脫粒。
趁着等蘆薈的時間,林寶初把曬乾的花盤取下,用洗衣棍把葵瓜子敲下來。
葵瓜子有大有小,有幹有癟。
她拿了兩個筐,開始低頭分揀。
把粒大飽滿的放到一個筐裏,留着開春做種子,粒兒小的,她也挑出來。
晚點可以炒來喫。
秦讓從城裏回來,穿過縣衙後院。
林寶初看到他,笑着跟他打招呼,“秦公子,你回來啦?正好沈戟砍了幾根黑甘蔗,你拿兩根去嚐嚐吧。”
今年的黑甘蔗馬上要砍收了。
“甘蔗?”
秦讓看了一眼立在廚房牆邊的,一節節的東西。
他在豐耕縣的這段時間裏,偶爾也能聽到扶貧小隊或者百姓們談及糖廠熬糖的事兒。
在他們的談話中,糖廠熬糖離不開甘蔗這個東西。
秦讓也曾在縣衙公休時,去地裏看過林寶初種的甘蔗。
但他想象不出來,這種硬梆梆的,像竹子一樣的東西,怎麼煮?
用水煮嗎?
煮出來的糖水又怎麼凝成紅色的糖塊?
秦讓拿了一根,徒手掰斷,按照扶貧小隊的描述,喫進嘴裏幹嚼。
“林姑娘,甘蔗熟了,你是不是要熬糖了?”他漫不經心問。
“不熬糖。”林寶初笑着說,“今年的黑甘蔗我打算賣出去,當水果喫。”
“不熬糖?”
秦讓咀嚼的動作一頓,“爲什麼?糖不是賣得很好嗎?”
林寶初說,“黑甘蔗種得不多,熬出來的糖不過幾千斤,不夠賣,動火動工太麻煩。”
“而且,黑甘蔗本來就適合生喫,我索性就直接賣,不熬糖了。”
秦讓還是不肯放棄,“可你總不能一直不熬糖吧,你的紅糖生意不要了嗎?”
他來豐耕縣的這段時間,就沒見過糖廠開火。
只有一些女工在把熬製好的糖進行包裝、分售。
林寶初再不開火,他何時才能稟覆父親?
“誰說不要了。”林寶初說,“我地裏那些紫皮甘蔗今冬也能砍收,到時候就能繼續熬糖了。”
第二年種植的甘蔗,比頭一年長得快。
而且今年還特地僱了長工給甘蔗施肥、除草、剝葉,甘蔗長勢比去年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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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紫皮甘蔗!
秦讓眼底閃過一抹異彩,看來他要喫透林寶初的糖廠,還需要很多時間。
“謝謝林姑娘的甘蔗,我回去了。”
秦讓剛走,前院便傳來興奮的咋呼聲。
“小夫人,我找到蘆薈了,我找到蘆薈了!”
“人呢,有人在不?”
林寶初一聽找到蘆薈了,她立刻丟下手裏的葵瓜子,激動得差點沒把籮筐踢倒。
秦讓只感覺身旁有一陣風吹過,下一秒,那個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轉角。
“這麼急。”他笑了笑。
加快腳步,跟上去看熱鬧。
縣衙公堂前的小院裏,好幾個村民打扮的人在叫嚷。
他們身前的揹簍裏、手裏、地上,都放放了不少新鮮的蘆薈。
林寶初一看到那蘆薈,一顆吊着的心總算放下來。
她就說嘛,前世那麼常見的東西,在古代怎麼可能沒有。
“小夫人來了!”
幾人看到林寶初走來,立刻圍了上去,向她展示自己摘回來的蘆薈。
“小夫人你瞧瞧,這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
“告示說兩文錢一斤,是真的吧?”
蘆薈被連根拔起,根上還帶着泥,林寶初的衣服被蹭了好幾處泥。
她隨便接過一個老鄉手裏的蘆薈,掰了一片葉子。
裏面的蘆薈膏非常嫩,汁水也多,品相很不錯。
林寶初往後退了一步,對幾人道:“這就是我要的東西!大家別擠,等我一下,我去拿秤。”
爲了方便,辦事大廳裏放了幾桿秤,是秤糧種用的。
她轉身去辦事大廳拿了秤,外面的幾人已經把自己的東西歸置在一塊兒,準備上秤。
“這東西真能賣錢啊。”
拿到銀子的大爺激動得手都在顫抖。
他沒想到,去山裏撿的不能喫的東西,也能換成錢。
“走走走福娃,咱們再去找找,這樣你爹就有錢看病了。”大爺領着自己八九歲的孫子,又去了山裏。
林寶初陸續給幾人秤完蘆薈後,她去後院找來籮筐,把東西搬到後院去。
等明兒找人去山裏尋皁角回來,就可以試試做洗頭膏了。
不過在那之前,她得把沈箏找來。
“嫂嫂,你找我?”
沈箏散了學就過來,林寶初指了指廚房的水缸,“你去洗把臉,我幫你做個面膜試試看。”
“面膜?”沈箏茫然道:“我現在還不餓,不喫饃。”
林寶初忍不住笑了,“不是喫的饃,是給你的臉上抹東西,讓你變得跟以前一樣白嫩的東西。”
“真的嗎?”沈箏眼前一亮。
她以爲她家嫂嫂只是隨便說說的,誰知她竟真有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