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初妹妹,難得啊,你竟會主動請我來喫飯。”
席予安剛纔回到客棧,就被小朱告知,林寶初晚上親自下廚,讓他去一趟縣衙。
他一進縣衙的後院,就看到後院的小草棚下,桌上已經做好了菜。
林寶初把最後一盤豬油炒生菜端出來,“來得正好,去洗洗手馬上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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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戟從廂房的方向走來,手裏還提了兩壺酒。
席予安見狀,心中疑惑更甚。
“你們夫妻倆這是有求於我啊。”
桌上是爆炒田螺、麻小,還有筍乾炒鴨腳,都是下酒的菜啊。
他們夫妻倆一定有事兒!
席予安去洗了手,坐下時,沈戟已經把酒給他倒上了。
但他不敢喝。
“寶初,你先說事兒吧,說完我再考慮喫不喫這頓飯。”席予安拒絕動筷。
他倒不是怕幫不上林寶初的忙,他是怕幫不好。
這些日子待在豐耕縣,他算是看出來了,林寶初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小白兔一樣的鄰家妹妹。
她是只會打算盤的狐狸。
其實林寶初也覺得這頓飯沒有必要,她也只是假裝客氣客氣罷了。
“行,那我就直說了。”
林寶初看了沈戟一眼,才說:“我想跟你買一批馬匹,能拉貨的,經得起造的馬。”
席予安狠狠鬆了口氣,抓起筷子和碗就朝桌上的菜夾去。
“就這事兒還搞得那麼神祕,嚇我這一跳。”
席予安夾了塊筍乾,筍乾用豬油爆炒過,再加上辣油,和鴨腳一起燜煮,十分入味。
“要多少,說吧。”
他又夾了只鴨腳。
鴨腳是油炸的,燜煮之後,軟爛脫骨。
“先來個一千匹吧。”林寶初說得輕鬆,卻把正在喫飯的席予安嚇得夠嗆。
席予安嘴裏叼着一根骨頭,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林寶初。
片刻,他才反應過來,把骨頭吐在桌上,擡高音量,“你說你要多少?!”
林寶初一臉無辜,“一千匹啊,你沒有嗎?”
質疑他的實力?
“我當然有,別說一千匹,一萬匹我都有!”席予安擰眉,試探問道:“你要這麼多馬,是要囤兵?”
“怎麼可能!”
林寶初也擡高音量,當場打消他的懷疑,“我是要開幾條運輸路線,你想什麼呢!”
差點她就被冠上造反的罪名了。
其實不怪席予安多想,跟他龍雀行做生意的其中不乏官家朝廷,以及各個府衙。
按照規矩,一個州府府衙,一次最多也只能買三五十匹馬。
就是盛京城裏那些侯府世家,一次也不敢買超過兩百匹,多了就會被上頭猜忌。
所以當林寶初說她要一千匹馬的時候,席予安纔會是這個反應。
不上戰場,誰沒事一下子買一千匹馬。
席予安放寬心,繼續喫飯,“馬,我可以給你,但最多只能有五百匹。”
五百匹對他來說,都要小心操作,分批送來。
不然的話,很容易給她帶來麻煩。
“五百。”林寶初蹙眉,和沈戟眼神交流了一會兒,似乎在商量着什麼,“那就先來個五百匹吧。”
席予安很好奇,“寶初,你爲何要自己開路線,你的貨不是都有人送嗎?”
林寶初:“我現在的送貨模式成本太高了,所以我必須得想辦法縮減成本。”
她說的成本,包括時間和經濟成本。
時間成本主要體現在人工上。
沒有自己的運輸路線,張強帶人出去一趟,常常要七八天才能回來,遠的話得小半月。
而且回程時他們是空手回來的,空的這段時間浪費掉,非常可惜。
若是有了自己的運輸路線、停靠站點,回程時還可以做一些生意,送人送物什麼的。
經濟成本,除了工人的工錢之外,林寶初有一半的生意還得靠鏢局送。
鏢局送一次貨,實在太貴了!
她這麼說,席予安還是不太認同。
“你爲了送幾車菜,就花大價錢買馬匹,你有沒有算過買馬的成本?”
馬也不便宜。
“誰說我只是送菜。”林寶初聽他這話就不太高興了,“我還送人啊。”
盛朝有鏢局,但鏢局通常只送貨,載客這個市場還空着。
豐耕縣是勢必要打造成全朝聞名之地,林寶初希望前來豐耕縣的人,不止是那些有車有馬的有錢人家。
她希望每一個想出門的人,都可以想走就走。
人流動起來了,錢也就流動起來,經濟會發展得更快。
“送人?”席予安說:“這個想法倒是新鮮。”
他不懷疑林寶初的想法,這兩個多月以來,他已經見識夠了她的能力。
林寶初當然有這個能力,只要定好車站與乘客之間的秩序,保障其安全性,就差不多了。
她就不信,直接套用前世的車站模式,還能出什麼大錯?
“那你儘快給我安排,把馬匹送來,我這邊也會盡快規劃路線,陸續動工。”林寶初催他。
要致富,先修路,始終是硬道理。
日後待她的十座果園山豐收了,就更能體現出運輸的重要性。
林寶初是在未雨綢繆,籌劃未來。
夜幕降臨。
林寶初在房中等沈戟,她除了搞運輸之外,還有兩個想法。
一是曬菜乾、做辣椒醬。
二是養蜂、種花。
這兩個想法,是爲了填補豐耕縣百姓這一次天災和銀券爆雷的損失,增加收入的。
她還在考慮中,想找沈戟商量商量。
沈戟回房,聽完林寶初的想法,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阿寶,你這麼做不就還是和以前一樣嗎?”
林寶初難得主動給他打蒲扇,一臉討好地衝沈戟笑,“那相公你有何高見?”
“無他,開莊子。”
“開莊子啊……”
林寶初有些遲疑,那不就是當地主了嗎?
沈戟繼續說,“其實莊子更好管,咱們現有的菜地若也是自家莊子,就不會有人敢闖了。”
“怎麼,阿寶不忍心?”
莊子裏的佃農日子過得確實不太自由,可這就是盛朝當下的現狀。
“沒有。”林寶初搖搖頭,將腦袋靠在沈戟肩上,“就照你說的辦吧。”
她只是有些感慨。
她以爲自己能改變這裏,沒想到最後是越來越融入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