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貧小隊下鄉去了,沈戟也一人策馬前去拜訪盛南五州八縣的府衙。
整個豐耕縣衙,現在就剩林寶初一人。
十分冷清。
“嫂嫂,咱們走吧。”
沈箏一早就到縣衙來,草帽、袖套、鐮刀、揹簍,可謂是全副武裝的出現。
自打商卓進京趕考後,她就常常到縣衙來喫飯。
再加上這兩日大家都下鄉去了,她更無人說話,只能來纏着林寶初。
林寶初說今日要進山去尋蜂王,沈箏就嚷嚷着要一起去。
“小溝村的情況你都跟朱掌櫃交代清楚了?”
林寶初到廚房裏拿鋤頭和揹簍,順口問她。
小溝村太遠,且村民們因爲銀券一事情緒還不太穩定,她不放心讓沈箏去小溝村入戶。
便由朱金華暫替去小溝村。
反正最近百姓們都不太敢踏進縣衙來辦事,有沒有人在都一樣。
九月清晨的太陽就已經十分強烈,沈箏一張白皙的臉戴了草帽還是被曬得紅撲撲的。
小公主的做派,和嬌俏的農家姑娘模樣,兩者在她身上相得益彰。
非常討人喜歡。
林寶初看着她,孤獨的感覺都少了大半。
她勾上沈箏的肩膀,舉起鋤頭,大喊:“走,咱們抓蜂王去!”
沈箏也是同樣的感覺,商卓不在,她也要好好過日子。
“走咯,抓蜂王去咯……”
兩人分別騎着一匹馬,從縣衙離開往北走,北邊是肅朝的方向。
那裏有一片大山。
上次和沈戟去海邊時,林寶初就留意過那片大山。
因爲百姓們的耕地還未開墾到那邊,所以那邊環境相對來說比較原始原野,樹多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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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的大山裏,往往都藏着看不見的危險。
要不是盛朝的百姓沒有蜂王和工蜂的概念,林寶初也不至於親自進山尋找。
林寶初和沈箏一同走到一處大山腳下,馬匹遠遠的拴在前方小路的樹下。
二人是步行,一邊割開草叢一邊開路走到山腳的。
望着眼前密不透風的山林,沈箏只覺頭皮發麻,光是沒有路這一條,都叫人心裏沒底。
“嫂嫂,咱們真的要進去嗎?”
走進來的這一小段路,都把林寶初累得氣喘吁吁。
她用手撐着膝蓋,緩了好一會兒,才說:“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
說着,林寶初從懷裏掏出兩個香囊,把其中一個遞給沈箏。
“給你,這是我跟謝大夫要的雄黃粉,能防蛇蟻鼠蟲。”
沈箏接過那香囊,臉色稍顯遲疑。
她再大膽也是個姑娘,面對未知的大山,心中難免害怕發怵。
“嫂嫂,咱們一定要養蜂嗎?”
“怎麼,怕啦?”
林寶初輕笑着打趣她,“蜂我是一定要養的,我需要蜂蠟做些東西,而且……”
她想到什麼似的,臉上的笑容更甚。
“你九哥他喜歡喫蜂蜜,我要給他養一個莊子的蜜蜂。”
“嫂嫂,你……”
沈箏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林寶初,眉眼裏盡是意味深長的笑意,“九哥纔出門三四天,嫂嫂你就這麼想他啦。”
“是啊,我想他。”林寶初大方承認,“難道你不想商公子嗎?”
沈箏突然被她反將一軍,耳尖立刻飛起一抹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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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移話題,“嫂嫂,我們快進山吧。”
沈箏踩着石頭,小心地往前走。
腳下兩旁長滿了會割人的野草,稍不小心裙子就會被野草割開。
林寶初與她並肩前行,一人一邊,一個用鐮刀一個用鋤頭,慢慢開出一條上山的路。
山裏多風,一陣陣風吹來,把野草樹木吹得沙沙作響。
空氣裏都是草木和泥土的味道。
附近明顯有蜜蜂在亂飛,林寶初一步三擡頭往樹上看,企圖發現掛在樹上的蜂巢。
“啊——!”
正當林寶初專心致志尋蜂巢的時候,一旁的沈箏發出一聲慘叫。
林寶初心中一個咯噔,以爲她摔倒了,或者被什麼蛇蟲鼠蟻咬了,趕緊回頭。
只見沈箏捂着自己的右額角在擡頭望,嘴裏還唸唸有詞,“好痛啊,什麼東西竟敢打本公主!”
“箏箏,你沒事吧?”
林寶初只關心沈箏的傷,她得對她的安全負責,否則商卓回來她沒法兒交代。
林寶初拿開沈箏的手,只見那光潔的額頭上,一抹深紅殘留。
“你流血了!”
“嫂嫂你別叫,我沒事兒。”
沈箏自知自己只是被什麼東西砸到額頭罷了,並不是流血。
她用手擦了擦額角,那抹深紅就被擦掉了,露出她根本沒受傷,甚至連個包都沒有的額頭。
林寶初如釋重負,她擡頭往上看,“什麼東西還是紅的……”
話沒說完,林寶初就被頭頂的景象震得說不出話來。
“是山竹!”
身旁這片筆直高大的樹上,茂密的深綠色樹葉裏面,赫然掛着一顆顆紫得發黑的山竹!
“什麼山竹?哪來兒的竹子啊。”
沈箏疑惑地掃了一眼四周山林,這裏都是各種各樣的樹,一根竹子也沒有啊。
林寶初抓着沈箏的胳膊,激動地晃她,一邊晃還一邊說:“是山竹,是賊貴賊貴的山竹啊!”
沈箏被她晃得眼暈,“嫂嫂,別晃,我快不行了。”
天兒本來就熱,她可經不起這麼造。
林寶初沒空理沈箏,她跑到這棵山竹樹的樹幹下,樹幹比她身子還要粗。
可以得知,這片山竹樹至少有十四五年的樹齡,不然不會結那麼果子。
“箏箏,我先上去,你在下面用圍裙幫我接着果子啊。”
林寶初望山竹咽口水,已經迫不及待想喫,二話不說就卸下揹簍要爬樹。
能夠掛果的山竹樹都長得非常高。
慶幸的是,山竹樹分枝多且密集,林寶初直接踩着分枝上去。
沈箏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就已經上去了。
“嫂嫂,小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