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玥注視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既然他已經歇在你那了，你還來找我示威做什麼？”
兩個女人對峙，劉醫生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插一句話。
衆所周知，程萌雖然是祁珩的“正牌夫人”，但在他們這個階段，有錢是可以爲所欲爲的。程萌深深地擰着眉頭，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自己佔據了上風，這女人還能趾高氣昂的。
祁大從門外走進來，看見這一幕，聲音不大，卻與祁珩一樣充滿壓迫：“你們堵在這裏幹什麼？”
“你來的正好。”程萌知道他是祁珩的得力助手，一直試圖討好他，可這人像塊臭石頭，軟硬不喫也就算了，對她這個祁太太也不假辭色，反而對程子玥更好。
還有程子玥身邊那個白新，不過是個保鏢，也敢對她甩臉色，這幾人簡直就是一丘之貉！
“我知道你們祁總寵愛她，可是現在情況特殊，你們也不想阿珩的名聲更差一點吧？”程萌指指程子玥，衝祁大道，“把她給我趕出去。”
程子玥連眼皮都沒擡一下，覺得這女人大概是瘋了。
“太……程小姐。”耳邊響起遲疑低沉的聲音，祁大垂着眼看向她，“請您先離開醫院吧。”
程子玥愣了三秒，有些不確定：“你是在叫我嗎？”
“是，現在祁總昏迷了，您待在這裏也有諸多不便，還不如先回別墅，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祁大用的是敬語，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一旁的白新聽了，頓時血氣上涌，想衝上來跟他理論，被程子玥只手攔下。
“怎麼，堂堂正正地請你們走不走，還想動手？”程萌抱胸而立，紅脣輕啓，笑容越看越讓人心生厭惡，“我早說了，程子玥，你是鬥不過我的。”
“有所依仗，心底就沒有顧忌。”程子玥淡淡道，“如果我是你，我會覺得羞愧，因爲這恰巧證明了你的無能。”
“你伶牙俐齒，我說不過你。”程萌美目流轉，顧盼生輝，“你是正正經經的程家大小姐，享有萬千寵愛，連祁珩都對你青睞有加，可是那又怎麼樣？你現在還不是要被我趕出醫院，呵。”
這一聲“呵”落在心底，就成了熨燙心底最深的角落的一把火。
跟着祁大出了醫院的門後，祁大轉身朝程子玥微微頷首，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
程子玥點點頭，他就轉身走了，白新在身後幾乎要氣得噴火。
“太太，你讓我找祁大說去，太過分了，這人怎麼會站在他們那邊啊。”白新一腳踢在露天的柱子上，“簡直欺人太甚！”
程子玥找了個地方坐下，目光落在幽幽的水潭上。
“太太，太太你怎麼了？”見她半天沒有說話，白新坐到她身旁，有些忐忑，“是不是覺得難過了？你千萬別被他們挑撥了，這肯定不是祁總的本意。”
程子玥搖搖頭，笑容淡淡：“我只是覺得奇怪。”
白新疑惑道：“奇怪？”
“祁珩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昏迷，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一個好機會。”程子玥眸光清淺，綻放出淡淡的光澤，“如果是我，一定會趁這個時候把他從祁氏總裁的位置上擠下來。”
“太太，你是說……？”
程子玥腦中忽然閃過一抹想法，快得幾乎抓不住，她攥着白新的手，指尖微微用力：“我們現在去找陸寅笙。”
……
病房裏，明明早已陷入“昏厥”的祁珩正靠在牀邊，祁大揹着手站在他牀前，面色沉穩冷淡：“祁總，那封招人的郵件已經發送到祕書室的郵箱裏了，冷祕書應該已經看見了。”
“應該？”男人的嘴脣仍然泛着白色，有一抹淡淡的紅，“我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祁大立刻垂下腦袋：“我馬上去查。”
“等等。”男人沒戴美瞳，淺褐色的眼神像柔軟的稻田，在風中四散，搖曳，他把目光投向窗外，外面陽光正好，雲淡風輕，有一種叫人內心沉浸的美好，“程子玥怎麼樣了？”
“程萌小姐來了，把太太趕走了。”祁大一五一十地彙報。
男人沉默片刻：“今天晚上回別墅。”
祁大有些驚訝地看着他，還是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
在路上，程子玥沒有想到會再次接到那個英國打來的電話，或者說，她沒想到會這麼“快”。
“祁老太。”程子玥握着手機，手指都有些泛青，“是你動的手？”
“小姑娘說話可要講究真憑實據，我一個老人，又遠在英國，能做什麼手腳？”老太太的語氣不疾不徐，“我剛收到消息，看來我那個不成器的孫子還算有能耐，能把所有事情都安頓好以後才倒。”
程子玥瞳孔緊縮，如果不是她，那祁珩是真的累到暈倒了？
 |
 |
他的身體狀況明明那麼好……
“你就真的這麼狠心？”程子玥的臉色沉了下去，“看來祁家的長輩也不是個個都像祁伯父那麼善良的。”
“閉嘴！”
“祁伯伯”三個字像是觸及了老人的逆鱗，本就喑啞的嗓子變得更沙啞，“小丫頭，我告訴你，現在只是開始，程天那小子氣量太小，到時候，結果可就……”
“你不會讓他死的。”程子玥篤定道，“你之所以用這樣的方式逼他，是因爲你沒有別的合適的繼承人，等你一過，祁氏就會改成別的姓氏。”
聽筒裏沒了聲音，要不是通話還在計時，她幾乎要以爲是對方掐斷了。
過了好長時間，才聽見老人綿長粗重的呼吸聲：“你很聰明。”
話音剛落，又聽見她道：“可惜生錯了家庭。”
一個小小的程家，連青城祁家都不能抗衡，更何況遠在英國的祁氏本部。
可是程子玥想不明白的是，白家雖比程家稍強，但也只是稍強而已，以祁老太的眼光，她應該根本瞧不上纔對。
爲什麼她能夠接受程萌，卻始終不願意接受她呢？
沒等她想明白，那邊只留下一句“等着吧”便徹底掛斷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