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每一項,你們都準備了這個東西?”厲瀾舉起手裏的數據問他們。
以前他做生意的時候,沒有像這樣用數據說話。
不過不得不承認,有數據就是好,一目瞭然,清楚明白。
他無需與對方勾心鬥角,猜測他們的話裏,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我們習慣了事事數據化,戶籍、耕地、生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數據來整理。”林寶初說。
“好!”
厲瀾只看了兩份數據,就發覺其好處。
如果可以,他希望厲家的生意也能做到這樣。
“接下來,我們說定位……”
計劃書是林寶初做的,她心中有數,侃侃而談。
厲瀾也從一開始只想聽聽看的樣子,逐漸沉醉其中。
聽到一些他未涉及過的領域知識時,還會特地停下來請教林寶初。
林寶初不吝賜教,一一同他解釋清楚。
“我知道,以上這些,其實在豐織縣、青州府和池州府等地方,也適合,這不足以成爲厲家非我們不可的理由。”
附近的兩州三縣地貌與豐耕縣相差不大,他們豐耕縣在這一點上,並無絕對的優勢。
“哦?”厲瀾覺得她太過坦誠了,“那沈娘子以爲,你們豐耕縣最大的優勢在何處?”
他很期待,她會說出些什麼。
林寶初再翻頁,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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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字印刷,及原創故事,是我們豐耕縣最大的優勢!”
活字印刷是整個盛朝都無人能超越的優勢。
厲瀾莫名心中一震,他開始意識到,在這一點上,他不再是主動的那一方。
“我們的《豐耕縣報》想必厲公子已經看過了吧?”
林寶初拿出一份縣報,“我們打算將縣報上的故事板塊移出,改成普法小故事。”
《豐耕縣報》發行整個盛朝,但盛朝律法除了衙門之外,普通百姓幾乎沒有機會接觸。
所以她打算改版,以說故事的形式,進行普法。
而被移除的連載小說,林寶初將印成書籍,迴歸它原本的閱讀模式,供大家閱讀。
“除此之外,我們還將增加話本、圖畫書、日常常識等書籍。”
林寶初要填補盛朝的文化市場,“所以,紙,我們需求極大,希望厲公子能給我們豐耕縣一個機會。”
“這聽來聽去,我們厲家在你的這份計劃當中,只起到了一個造紙作用。”
厲瀾有點不高興。
在她這麼宏大的計劃和目標裏,他們厲家只是一塊墊腳石?
他突然覺得,他們厲家好像也不是特別厲害了。
“不不不。”林寶初着急地擺手,“我的意思是,話本、圖書這些生意,我們想邀請厲家入資,一起做。”
開玩笑!
這些書要是印成冊發行,那就是數以萬計。
到時候厲家看他們賺錢了,紙價高漲怎麼辦?
所以還是邀請厲家入資,把他們綁在一起,這樣更保險。
“這還差不多。”厲瀾滿意點頭,“你的這份……計劃書,能給我嗎?”
他要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不是研究其內容的真實性,而是研究這個計劃書的模式。
以後再有人上門來求厲家做生意,就讓他們都做個計劃書纔行。
空口白話他可不聽。
“當然可以!”
林寶初把所有翻頁放下來,李餘起身走過來,幫她把這份笨重的計劃書取下。
“給厲公子送到客房裏去,這些材料也拿去。”
甲方留一份PPT再正常不過,林寶初很爽快就給了。
厲瀾意外獲得一份計劃書,高興不已,在房間裏日夜研究。
同時感嘆:真是厲害!
僅憑一份可行性計劃書,豐耕縣衙就拿下了傳說中難搞又不留情面的厲家少東家。
此事一經傳出,整個盛南州縣的衙門和商戶都驚呆了。
他們曾用了多少法子,疏通了多少關係,都未曾說服厲家在他們的地盤上做生意。
而豐耕縣居然搞定了他!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花了多少錢?用的什麼計?
在簽訂契書的那天,林寶初迫不及待將這個好消息昭告全縣。
百姓們都非常高興。
皇商入駐豐耕縣,直接讓豐耕縣在盛朝地位高漲,一躍成爲潛力大縣。
說不定再過不久,他們就能改縣爲府了。
–
四月春雨連綿。
百姓們陸續下地翻耕,準備種田。
駐村工作隊也帶着結果回來了。
“如何,各村的情況都摸清楚了嗎?馬上春耕了,村集體經濟,各位打算種什麼?”
林寶初召集駐村工作隊來開會。
“沈娘子,第一年各村都沒錢,耕種的人力物力都需要花錢,縣衙足夠支持我們嗎?”陶峪問。
通過近一個月的駐村,大家對各個村子多少都有了數。
想要發展,就得投入成本。
“錢不是問題。”林寶初說:“上次發售彩券,我們有一筆資金,足夠支持大家的想法。”
雖然彩券不是他們的本意,但縣衙確實收入了一大筆銀子。
這些銀子來自盛朝各地下彩頭的百姓。
這筆銀子承諾用於公益發展,扶貧屬於社會性公益之一。
不算挪用。
“這樣啊,那就沒問題了。”
有了錢,段衍就敢放手去做,“我跟大溝村的村民商量過了,大家還是想做採石生意。”
“若是縣衙這邊有法子找到門路,我們掙錢就是時間問題了。”
“採石這個想法不錯。”
林寶初支持大家全面發展,“而且我也打算改造城裏街道面貌,給街上都鋪上石板。”
修路是每個城市發展的必經之路。
前世每座城都有正在施工的街道,豐耕縣也不能例外。
“街上全都鋪上石板?!”
那些曾進京趕考過的書生們大驚,“盛京城也不過只有幾條主街道鋪了石板,咱們竟要全都鋪上!”
除了皇宮周圍,和一些王府大臣的門前之外。
盛京城不少街道仍是黃泥路。
林寶初這個胃口可不小啊!
“這很奇怪嗎?”林寶初並不覺得,“這不是每一個衙門都該爲百姓做的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