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瓏怔怔的看着冷月寒,震驚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此時,那雙眼裏只有那抹紅影。
冷月寒卻並不看她,薄涼的開口,“誰敢擅闖,殺無赦!”
隨着一聲‘是’字落下,祁姜出現在院中,跟門神似的杵在明姝房門前。
白玲瓏亂動的心神也被那薄涼的話音拉了回來,便見冷月寒已經走了。那瞬間,心底蹭的冒起怒火,以及嫉妒。
“攝政王爲何會在此處?和明姝是何關係?”
質問的語氣夾着些許怒意,白玲瓏怒瞪着祁姜。
祁姜斜了她一眼,很不客氣的嗤了聲,“幹你屁事!”
搞的主母搶了她的男人似的,喫着顧世子這坨肥肉,還肖想主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
“你……”
白玲瓏氣結,十分窩火,一個踐奴也敢給她臉色?可偏生這踐奴是攝政王的人,她奈何不得。
壓着怒意,她便要進明姝房裏,卻被祁姜攔住,“王爺有令,踏入者,殺無赦!”
橫在面前的劍刃泛着森冷的寒光,那一句‘殺無赦’殺意強烈,白玲瓏臉色微變。
攝政王言出必行,奉他之令行事,又豈是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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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牙,不顧地上昏迷的婢女,含怒離去。
祁姜這才收了劍,找了個地兒坐下,往小包子那屋瞅了眼,繼續當門神。
這會的小包子躺在龍嘯身邊睡的十分香甜,冷月寒來時點了他的睡穴,是以外面發生的動靜沒有影響到小傢伙。
白玲瓏並沒有回去,轉道去了佛堂,見不到明姝,她只能去找鎮北王妃。可這心裏頭啊,因爲攝政王的出現,亂麻麻。
此時的佛堂寂靜的只有落筆的聲響,素衣素面的鎮北王妃坐在佛像前抄着經書。
不一會,月娘匆忙進來,語氣急切,“王妃,玲瓏夫人來了,請王妃救世子爺!”
鎮北王妃好似沒聽到,神情淡淡的,仍舊抄着經書。
月娘急的跪下,望着她的背影,“王妃,老奴求您了,您若不出手,世子爺恐怕……熬不過今晚。”
唰的,落在紙上的筆尖劃出一道墨痕。
鎮北王妃那張寡淡冷漠的容顏終於有了一絲裂痕,她赫然擡頭看着大慈大悲的佛像,神情複雜的呢喃:
“這麼說,他要死了?”
…………
皇宮!
“朕說了不喝,你耳聾了?拿走!”
哐當,太和殿內響起碎裂聲。
站在邊上的惜若,瞧着地上打碎的藥,臉色不太好,眼底都染上一片陰霾之色。然,鬧着脾氣的小皇帝沒瞧見。
壓着心頭的惱怒之意,惜若嘴角扯出一絲勉強的笑意,方要哄哄小皇帝,一道冷聲突然傳來。
“不喝藥,身子如何會好?”
聞聲,小皇帝和惜若同時擡頭,看見來人時,皆露出不同的神情。
“皇叔!”
小皇帝興奮的跳下牀,然,身子過於虛弱,險些摔倒,不過很快就穩住身形小跑過去。
“主子!”
惜若也緩步上前,面上表現的很平靜,可那眼中熾熱的愛慕之色是掩藏不住的。
冷月寒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看着跟前的小皇帝,語氣冷沉,“爲何不喝藥?”
看皇叔生氣了,小皇帝垂下腦袋,不安的揪着手,“苦,澄兒不想喝!”
“藥不苦,何以爲藥?不把身子養好,它日如何掌管燕陵?坐穩皇位?”
冷月寒嚴厲呵斥,“穆彥,再去煎碗藥來!”
“是!”穆彥立即去辦。
小皇帝擡頭看着皇叔,委屈巴巴的說,“皇叔,澄兒不想當皇帝,澄兒把皇位讓給皇叔可好?”
“胡鬧!”
冷月寒突然大發雷霆,小皇帝嚇的臉色都白了,就連侯在邊上的惜若都嚇的不輕,她從未見主子對小皇帝動怒過。
“楚景澄,你聽好了,燕陵的江山是你的,誰都奪不走。本王能護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總有一天,你要獨自支撐成起天下!”
小皇帝被訓斥的不敢說話,焉巴巴的垂着腦袋,他只是不想當皇帝而已,爲何父皇,皇叔都要逼他當皇帝!
小皇帝是先帝唯一的子嗣,除了他,誰還能繼承皇位?
若不是先帝所託,冷月寒也不會當這個攝政王,對小皇帝悉心教導。等着有朝一日,小皇帝成長起來,他便放權!
楚家的天下,他不想要,也不會要!
但,他必須要守護!
即便他痛恨那位已經躺在皇陵裏的白骨,也要拼死守護!
監督小皇帝喝了藥,冷月寒才走。可他一走,小皇帝又發脾氣。
“出去,都給朕滾出去!”
惜若心中大爲不悅,面上卻不露絲毫不耐,她看向穆彥,眼神示意他哄哄小皇帝。
穆彥卻視而不見,板着臉道:“臣,告退!”
他乾脆利落的走了,氣的惜若咬牙,只好跟着退下,“那皇上早些就寢,有事傳喚我。”
她一臉冷色,自稱的是‘我’,而不是奴婢。
因着是冷月寒手底下的人,也是僅有的一個女人,便覺自己與衆不同,在小皇帝面前從不把自己當奴僕。
當然,若是冷月寒在場,她是不敢這般放肆的。
“嗚嗚……”
四下無人後,小皇帝扭頭撲在牀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朕才八歲,爲什麼要念書,習武射箭,學着處理朝務,承受着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東西?”
“嗚嗚……朕纔不要當皇帝,朕要鬥蛐蛐兒,要去玩……”
一邊抱怨,一邊哭唧唧,越哭越是委屈,覺着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憐的孩紙。
“穆彥!”
從寢殿追出來的惜若,快步上前攔住穆彥。
穆彥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有事?”
惜若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聽說主子和外面的女人有了孩子?此事當真?”
“聽說?你聽誰說的?”穆彥冷冷的盯着她,豈會不知她那點心思.
“惜若,念在你我共事幾年,奉勸你一句,不該有的心思別有,少打聽主子的事,以免引火自焚。”
冷月寒不近女色,身邊從來沒有女人,就連攝政王府都沒有一個婢女。
當初先帝託孤,爲了方便照顧小皇帝,才命人挑選了一名背景乾淨的女子訓練後派到太和殿,所以惜若是個例外。
因着一起在太和殿當值幾年的薄弱情分,穆彥才善意的提醒一句。
然,惜若並不領情,反倒覺着他在羞辱自己沒有自知之明,配不上主子。
瞧着在夜色中漸行漸遠的穆彥,她目光一片冰冷。
另一邊,距離太和殿不遠處的暖香閣,戴着面紗的綠衫女子佇立在窗前,盈盈的水眸望着大門口的方向。
她便是孟雁芙!
藥王谷最受寵愛,也是醫術天賦最高的女弟子。
“小姐,您已經等了一日,別等了,攝政王不會來的!”
身後傳來侍女紫荷的聲音,孟雁芙頭也不回,篤定的說,“他,會來的!”
“小姐!”
紫荷臉上有些不滿,“奴婢不明白,您可是藥王的愛徒,醫術才貌雙全,只要您勾勾手指,哪個男子不爲之傾倒?爲何非得……”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