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玄衣,半張銀色面具,可不就是‘方文筠’!
他收回目光,眼看着江燁扶顧墨離進了醫館,遞到嘴邊的茶尚未入口,便有人破門而入,很快被衝進來的侍衛包圍起來。
他處變不驚,若無其事的飲了一口茶,才放下茶盞,擡眼看向門口踏風而來的‘老朋友’,輕笑道:
“攝政王,別來無恙!”
…………
孟雁芙見到藍晉才知他的情況遠遠比高掌櫃說的嚴重很多,若非藥老及時用千年血蔘給他補血養血,吊着一口氣,此刻怕是失血過多而亡了。
“師父,誰把師兄傷成這樣的?”孟雁芙問着,擡手撓了撓脖頸,那輕微的癢意,沒太放在心上。
“這事你別管,他也是活該,得罪誰不好,偏生得罪那臭小子,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
藥老搗鼓着黑乎乎的藥,一臉的不爽。
爲了從冷月寒手下救藍晉,他臉都不要了!
爲此,正在生藍晉的氣。
所有弟子中,他最看重的便是孟雁芙和藍晉。
孟雁芙醫術天賦高,又乖巧懂事。
而藍晉,做事穩重,他原本想着將來這藥王谷交給兩人,他躺棺材板板裏也能安心。
誰曉得,這小子出谷沒幾年,行事就變得莽撞,他這把老骨頭都要被氣散架。
現在別說躺棺材板板,就是睡牀板,也得硌死。
“對了芙兒,那臭小子沒爲難你吧?”
藥老口中的‘臭小子’,孟雁芙猜測應該是冷月寒,方想問點什麼,脖頸上的癢意突然變得強烈起來。
“啊!!!!”
孟雁芙忽然大叫,嚇的藥老從凳子上彈起來。
“芙兒,你怎麼了?”
“小姐!”
孟雁芙雙手使勁抓着脖子,臉上的面紗被扯下,原本秀美的臉蛋此時佈滿了一條條血痕,像蜈蚣一樣猙獰的恐怖。
不僅臉上,脖子上,手上很快也有。
蝕骨的癢,蝕骨的疼,饒是孟雁芙再能忍,也扛不住了。
藥老迅速抓起她的手,眉頭當即一皺,“毒?芙兒,你怎麼中毒了?”
“啊!!!!芙兒不知道,芙兒……”
難道是她?
倏然想到明姝,孟雁芙心裏怒極,哪想到下毒不成反中毒。
爲免孟雁芙把肌膚撓破,藥老命紫荷按着她,手還按着孟雁芙的脈搏。
“奇怪,這毒怎麼……”
藥老話沒說完,高掌櫃風風火火的跑進來。
“藥老,不好了,鎮北王府顧世子胸口紮了一刀,離心臟太近,坐堂大夫都不敢拔,您快去看看吧!”
“顧世子要是在善益堂出什麼事,太后問罪起來,恐怕就……”
高掌櫃焦急不已,說着才瞧見孟雁芙的異常,瞧見她那滿臉血痕,驚詫,“孟姑娘怎麼了?”
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成這鬼樣子了?
“先去看那小子!”
藥老連忙找出一根繩子,扔給高掌櫃,“把芙兒綁起來,千萬不要讓她抓臉,不然毒解了,那臉都毀了!”
丟下這話,藥老匆匆走了。
芙兒的毒很奇怪,看似猛烈,卻不致命。
暫且死不了,就先看那顧小子要緊。
高掌櫃拿着繩子,連忙和紫荷一起將孟雁芙綁起來,孟雁芙掙扎着痛呼,心底恨明姝恨的要死。
明姝那一刀當真想要了顧墨離的命,連藥老都有些棘手,不敢輕而易舉的將匕首拔出來。
“誰刺的?嗯,手法狠,既留着你們世子一口氣,又讓他痛不欲生,這是要你們世子感受着生命一點點流失!”
藥老一邊問,一邊準備所需的東西和止血藥物。
江燁冷着臉,說話時眼中含着殺意,“明夫人!”
“明夫人?”藥老疑惑的擡頭,“你說的是明家那丫頭?”
江燁,“嗯!”
“哦!那當老頭子沒說!”
江燁,“……”
藥老瞬間變臉,知道是明姝刺的這一刀,拔匕首的時候絲毫不手軟,粗魯的像整一頭豬,把昏迷過去的顧墨離生生痛醒!
文忠侯府!
此時被小包子折騰的雞飛狗跳,幾乎全府家僕都在抓他,可小包子跟條泥鰍似的滑來滑去,硬是讓人抓不到。
文忠侯氣的跳腳,“都是廢……嘶……”
說着嘴巴疼的他抽了口氣,只見他滿嘴紅腫,就像烤熟了的熱狗,皮還往外翻,說話都不利索。
“都是廢物嗎?快把這踐種給本侯抓起來!”
“略略~”
幾下爬到樹上的小包子,衝着地面的文忠侯做了個鬼臉,“老猴子,有本事你上來抓我呀,來呀~”
文忠侯氣的一口老血噴出,有生之年被一個孩童給‘欺’了。
先是毒爛他的嘴,現在又挑釁他文忠侯的威嚴,簡直罪該萬死。
“把他給本侯抓下來,本侯要剁了他的手腳。”
下僕們不敢耽擱,立馬爬樹拿人。
奶孃看着急的不行,“夫人!”
奶孃看向明大夫人,明大夫人面若冰霜,一言不發,只是看着家僕們一個個往樹上爬時,眉心蹙了蹙。
“侯爺!”
她走到文忠侯面前,“不過一個孩子罷了,你與他計較什麼?安安只是頑劣了些,心思不壞!”
啪的,文忠侯二話不說,一巴掌打過去。
“夫人!”
奶孃嚇了一跳,立馬上前扶着明大夫人,便見明大夫人臉頰紅腫起來,臉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見。
明大夫人被打的一愣,沒想到愛了半輩子的丈夫,一點夫妻情面不給她,想動手就動手。
“那是頑劣?本侯差點被他毒死。”
文忠侯怒喝,“小踐種,和那踐丫頭一樣,心思毒辣,死有餘辜!”
明大夫人被罵的臉色極其難看,蒼白的指尖一點點蜷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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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起,他變了,變的面目可憎,心思惡劣!
以前,他明明溫文爾雅,對她體貼入微,他們過着相敬如賓的日子。
後來……
柳飲香入門,似乎從這時起,一切就開始變了。
直到那個孩子出生,他就再也沒有給過她半點溫存,就是見她,也變得吝嗇了!
“還不快把那小踐種拿下來,拿不下,本侯唯你們是問!”
久久抓不住小包子,文忠侯又暴怒,明大夫人的思緒也被這聲怒喝拉了回來,看着眼前猙獰的男人,她心漸漸麻木,冰冷了。
“你們這些壞人,幫着老猴子欺負安安,等孃親回來了,看孃親怎麼收拾你們!”
小包子氣哼哼着,擡起小腳丫把剛爬上來的家僕給踹下去。
他就坐在兩根樹枝間,小手手扶着樹枝,爬上來一個踹一個,玩的不亦樂乎。
一衆家僕就苦不堪言,大小姐都生了個什麼小鬼頭,比狐狸還狡猾!今兒要是抓不住人,完蛋的就是他們。
“把他搖下來!”
爬不上去,便有人提議把小包子搖下來。於是,一衆家僕抱着大樹,拼命的搖。
嘩嘩譁!
樹葉不斷被抖落,小包子被搖的像波浪一樣,啊呀的叫着。
“小公子!”
奶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生怕那軟糯糯的一小只摔下來。
轉頭跪到文忠侯面前,懇求道:“侯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公子吧!老奴求您了……”
砰的,奶孃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卻被文忠侯一腳踹開。
“滾,老東西!”
“想找死,本侯待會就成全你和那小踐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