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靠在懷裏的女兒,白丞相心疼極了。倏爾,一道劍光從眼前閃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流在手上,他瞬間怔住。
“想要天理?這便是!”
一抹鮮血從白玲瓏頸間流出,原本還在嚎叫的白玲瓏瞬間沒了氣息!
冷月寒提着劍,寡淡的面上盡是無情。
那劍是從祁姜手中抽出來的,瞧着空空的劍鞘,祁姜愣愣的擡頭,望向被主子一劍斃命的白玲瓏。
衆人譁然,誰能想到攝政王突然下殺手,當着白丞相的面殺了他女兒!
明姝也沒想到,白玲瓏連個聲都沒能出,就死了!
“冷、月、寒!”
回過神來的白丞相,望着懷裏死了的白玲瓏,怒紅了眼。
“你……你竟然殺了老夫的女兒!你……”
“相爺……”
白丞相怒火攻心,一口氣沒上來,憋的臉色青紫,還是管家立馬錘了他一拳,那口氣纔出來。
他大喘着氣,身體顫抖。
他的玲瓏,死了?
連句話都沒來得及和他說,就被攝政王殺了!
“冷月寒,你是攝政王,爲了護一個毒婦,草菅人命,不怕天下人恥笑嗎?你……你還老夫女兒的命!”
白丞相瘋了,想要和冷月寒拼命,被管家死死拉着。
“相爺……相爺不要衝動,小姐已經死了,您不能也跟着出事啊!”
“讓開,老夫要殺了他!”
“冷月寒,你個喪心病狂,狠毒的孽種,二十年前就該死,和你那……”
咻的,白丞相話沒說完,冷月寒便揮劍削掉了他的發冠。
他披頭散髮,臉色慘白,是被嚇的。
“再嗶嗶一句,本王成全你們父女團聚!”
這一刻,他那身陰沉的氣息,彷彿是從黑暗中走出來的魔,恐怖瘮人,令衆人畏懼。
明姝從未見過這樣子的他,也不知白丞相哪句話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白丞相打心底害怕,縱然女兒的死帶來了強烈的打擊,可他並不想死,只有活着才能爲玲瓏報仇。
“冷月寒,殺女之仇,不共戴天,本相絕不會善罷甘休!”
命人擡着白玲瓏的屍體,白丞相兇狠的掃了眼明姝,目光最後落在顧墨離身上,那尖銳的眼神恨不得將顧墨離千刀萬剮。
玲瓏啊,你看看你嫁了個什麼狼心狗肺的東西,眼睜睜看着攝政王殺你,連你死了,都不爲你討個公道。
白丞相悔恨憤怒,後悔當初讓白玲瓏嫁給顧墨離。
顧墨離看着被擡走的白玲瓏,跟丟了魂似的。
玲瓏死了……
到底是寵愛了四年的女人,說沒點感情是不可能的。
即便她欺騙了他,現在人突然就死了,他心裏又悶又疼,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不遠處,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不起眼的位置。
坐在裏頭的人,掀着簾子瞧着冷月寒和明姝進了客棧,精緻的五官慢慢變得扭曲。
可不就是長公主!
“公主!”
千巧來到馬車旁,恭敬道:“有一個道士自稱是駱和通,求見公主!”
道士?什麼阿貓阿狗也配見她?
“讓他滾!”
長公主正在氣頭上,從頭到尾瞧了一場攝政王護妻的大戲,這心裏頭的怒火還沒處撒。
千巧略微猶豫,“可他說能爲公主解憂,而且他讓奴婢給公主帶一句話。”
長公主,“說!”
“那道士說,明夫人不是人!”
不是人?這是什麼鬼話?罵那踐人罵到她頭上來了!
長公主頓時暴怒,“帶回公主府,本宮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到本宮這裏來放肆!”
駱和通完全不知道得罪了長公主,此時很是焦急,擔心長公主不見他。
他現在,一雙眼都失明瞭,用了不少法子也沒治好眼睛,只能隱約看到些模糊的影像。
該死的醜鬼,他定要她萬劫不復!
對了,還有那小鬼,也一併祭藥爐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
客棧內還滿是屍首和血,可攝政王就那麼泰然的坐在裏邊,好似沒瞧見這一地的屍首。
陸行知膽顫心驚的瞄着攝政王,手腳緊張的不知該怎麼放,滿頭都是冷汗。
“陸大人瞧着本王,是本王臉好看嗎?”冷月寒漠然的目光睥睨過去。
王爺風姿卓絕,本就好看啊!
心是這麼想着,卻撲通跪了下去,“下官不敢!”
明姝脣角抽了抽,慫成那樣,至於嗎?死妖孽,不就氣場強了點?
這般想着,心頭猛的一涼,轉眼就見妖孽涼颼颼的看着她。
明姝不禁打了個寒蟬,連忙低頭看着腳尖避開妖孽喫人的目光。
“還不清理現場,需要本王幫你?”
陸行知如芒在背,連忙點頭,抖着腿起身,一點點的朝門口挪去叫人。
那蝸牛速度,杵在邊上的祁姜看不下去了,過去扶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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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人,你不會走路了?”
“祁……祁統領啊!多謝多謝!”
攝政王那般嚇人,別說走路,滾都不會了!
陸行知內流滿面,在祁姜的幫助下,把官兵都叫了進來挪走屍首。
見此,躲在客棧內的百姓才陸陸續續的跑出去,可不敢多待片刻。
攝政王在的地方,他們哪敢留!
“主子,文忠侯如何處置?”
穆彥把已經慫成猴子的文忠侯推出去,踉蹌了幾下,文忠侯撲通跪下去,慌的一批,根本不敢擡頭看冷月寒。
“本王聽說,你把本王的王妃趕出了府?”
只是淡漠的語氣,文忠侯就哆嗦不止,“下官,下官……”
文忠侯怕的要死,不知該如何解釋,不管怎麼解釋都沒用,事實便是如此。
可他也沒想到,攝政王是真的在乎那逆女,甚至爲了維護逆女,公然罔顧法紀,殺了白丞相的女兒。
“削去官爵,杖刑一百!”
冷月寒懶得和他廢話,令下,穆彥立馬就過去拖人。
“王爺開恩,下官知錯了,王爺……姝兒,姝兒快替爹爹求求情啊!”
眼看冷月寒無動於衷,文忠侯立即求明姝。
一百仗,那是要死人的。
他一個文弱侯爺,哪經得起打!
“姝兒,是爹爹對不起你,以後爹爹會好好補償你的,對了,還有你娘,爹爹一定補你們母女,姝兒……”
明姝冷笑,不理他!
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
不過……
明姝擡頭,望着妖孽。
今日替她出頭又出氣,這個男人,似乎沒有別人說的那般冷酷無情。
文忠侯被穆彥硬拖出去,臉色都白了,悔的不行。
他爲什麼要來?如果不來,他還是他的文忠侯,雖無權無勢,但尚能體面的活着,可現在……
明大夫人和奶孃還站在屋檐下,瞧見文忠侯被穆彥拖出來扔在地上,當衆命人仗刑,那慘叫聲嚇的衆人心驚膽顫。
“侯爺怎就得罪攝政王了?”奶孃奇怪的說。
明大夫人眸光暗了暗,就那麼望着文忠侯被打,眼底慢慢的浮現冷色。
彷彿那個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只是一個陌生人。
“瞧見了嗎?這就是得罪主子的下場!”
門口,祁姜手臂搭在陸行知肩上,一身的不正經,“還是陸大人你聰明,若不然,現在躺在那的就是你!”
陸行知聽的抖了抖,連忙擡袖擦了擦面上的冷汗,“祁統領,說的是!”
瞧着屁股被打爛的文忠侯,陸行知心有餘悸。
幸好,他得罪的是丞相!
穿小鞋不怕,最多走路硌腳。
冷月寒不開口,明姝也不說話,站在他跟前,低着腦袋,像只慫慫的鴕鳥。
“過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