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震驚,沒想到始作俑者是顏如玉。
難怪,燕都防守縝密,但凡她們能想到的出路都被阻斷,顏如玉這是一早就料到她們會聯繫冷將軍的舊部,提前把人給綁了,控制軍營。
如此,那派去武陽關的人,會不會也被顏如玉截殺?
明姝心下再次一沉,猜到了顏如玉會截殺去武陽關的人,可她想不到,有人比顏如玉的動作更快。
穆彥將宮中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明姝,明姝越聽越不可思議。
此前,一直以爲是老妖婆有謀朝篡位的心思,竟是想岔了。顏如玉藏的果然很深,誰能想到要造反的會是一個假太監?
“連禁衛軍都被顏如玉換了,那如今,宮裏還有什麼人能爲我們所用?”
穆彥是禁衛軍統領,明姝原本就想進宮和他聯繫,來個裏應外合,救小皇帝,誅殺顧太后。
但現在,禁衛軍被換,連主謀都不是顧太后,事情變得棘手。
三十萬鐵騎沒那麼快趕到燕都,僅憑妖孽現在不足三千人的手下,如何與燕都十幾萬兵對抗?
那不是以卵擊石?
“或許,顧世子能幫忙!”穆彥忽然道。
顧渣渣?
是了,他掌管御衙司,御衙司雖然只有不到兩萬的兵,可有總比沒有好。
但,以她和顧渣渣的‘關係’,那傢伙恐怕不會幫忙。
明姝搖了搖頭,“不能全倚仗顧墨離,得想法子把禁衛軍換了,就是只換一部分人,對我們都是有利的!”
“王妃放心,屬下早有應對之法!”
明姝詫異的瞧着穆彥,對這傢伙的印象就是古板的像木頭,沒想到腦子比祁二貨好使。
穆彥早就察覺到了宮中的異常,在顏如玉把禁衛軍換成自己人時,他也悄悄替換了一部分人,並且在宮中各處也安排了自己人。
他不出宮,一直留在太和殿,是想保護小皇帝,也是不想打草驚蛇,還有就是主子墜崖前,交待過他的事,他得小心行事。
穆彥沒有久留,和明姝商議了會就趕回宮。
明姝也準備去鎮北王府一趟,可突然,一道掌風從側邊打來,她迅速側身避開,對方又是虛晃一招,直取她手中的錦盒。
明姝豈能如他願,拋出錦盒,一掌打上去。
“砰——”
兩掌相擊,對方退出去幾步,明姝接住半空中墜下的錦盒,歷道:“你是誰?”
男人一身月牙白長袍,看上去霽月清風,溫文爾雅,只是蒙着面,瞧不見模樣。
是之前瞧見的人影,他是誰?
明姝確定沒見過此人,要是見過,但凡氣質獨特之人,她都會記得。
他也不說話,再次動手,目標是明姝手中的錦盒。
這倒是讓明姝訝然,又是一個想要龍鳳鐲的人!
幾番下來,男人也討不到半點好處,眼見明姝用毒,他縱身一躍,避開拋過來的毒粉,站在高牆上,一雙冷淡的眸子凝視着地上的明姝。
“冷月寒大勢已去,你何必再替他守護東西,把龍鳳鐲交給我!”
那聲音溫溫潤潤,卻帶着清涼之意!
“姑奶奶怎麼做,關你屁事?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你是個醜癟三,見不得人嗎?”
男人,“……”
論醜,誰比得過你?
“早就聽說攝政王妃牙尖嘴利,彪悍粗魯,是個囂張狂妄的女匪,今日一見,傳言不虛!”男子語氣涼了涼,便是眸色都是涼的。
明姝一撩秀髮,贊同的點頭,“恩,我這人優點不多,這些正好全是!”
男人,“……”
他神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深深打量着明姝,似乎沒見過哪個女子像她這般無恥,諷刺她,還覺着是誇獎她!
莫不是‘無恥’二字,在她眼裏也是讚美之詞?
短短一瞬,男人想法頗多,旋即,一把匕首以凌厲之勢破空而來。
“咻——”
瞬間凝神,他望了明姝一眼,從牆上跳下去。
明姝追到牆外,他已經不見了。
也懶得去找人,龍鳳鐲在她手中,他還會再來的,遲早都會知道是個什麼歪瓜裂棗。
撿起地上的匕首,明姝直接去鎮北王府。
同樣翻牆進去,要是敲門從正門進,那些狗奴才一定不會讓她進門。
明姝避開人多的地方,往僻靜的地方走,走着,忽然聽到鎮北王妃惱怒的聲音。
“信,我絕不會寫,我早就說過,不會殺顧墨離,你們不要再來找我!”
什麼信?
明姝奇怪,旋即放輕腳步,走過去掩藏在花叢之後,就見鎮北王妃面對着一顆大樹,樹後站着一個人,但被樹木遮掩着身子,只能瞧見一片衣角。
“不寫也可以!那就按照之前的約定,將顧墨離的人頭送去給顧元州!”
那人一開口,明姝瞳孔一縮,目光越過鎮北王妃的背影,緊緊盯着那片白色衣角。
鎮北王妃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死死掐着指尖,隱忍着怒意,“我便是寫了信又能如何?”
“顧元州這個莽夫,腦子是不聰明,但僅憑一封信,他豈會拋下萬千百姓的性命,離開武陽關?”
這信,她絕不能寫,否則離兒會更恨她!
“這就不勞你操心,只管寫信便可。子時,我來取信,若沒寫,我就取了你兒子的人頭。孰輕孰重,自己掂量!”
聲落,那人縱身躍出高牆。
瞧着那白色身影,明姝眸色沉了沉。
子時……
一段時間不見,鎮北王妃好像蒼老了至少,眉眼間都帶着疲態,她心事重重的離開,沒注意到花叢之後的明姝。
明姝瞧着她走遠了,才轉身去拂塵居。
此時,顧墨離坐在院中,一杯酒接着一杯喝,神情冷肅,一言不發,眼底染着血絲,整個人都沒有精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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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別喝了!你身子未好,如此下去,會……撐不住的!”
旁邊的江燁又急又無奈,他和顧墨離自小一起長大,看似是顧墨離的下屬,兩人卻情同手足。
顧墨離這般自暴自棄,每日折磨自己,他瞧着,心裏也不好受。
顧墨離聽不進去勸,自打那晚宴會後,便時常喝酒,以此麻痹和宣泄所有的痛苦。
“酒能催動毒發致死,雖然過程慢了些,但持續不斷,堅持喝到明日一早,保管顧世子能如願躺上棺材板版!”
幽幽的話音忽然傳來,顧墨離倒着酒的手瞬間僵住,赫然擡頭,就見她雲淡風輕的款步而來。
他緊了緊手,眸光垂下,掩蓋住了眼底的情緒。
江燁卻是一步上前,哐的晃出手中的劍,“你來做什麼?奚落世子?還嫌害的世子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