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實在放心不下,臉上的擔憂之色被冷月寒盡收眼底。
他邁步過去,垂眸望着她,“司白不會傷害花青梔,你大可放心!”
司白不會,可不代表別人不會!明姝心想着,到底沒反駁他。
“我知道了!”她淡淡道,面無表情的從他身旁走去。
冷月寒眉頭微擰,拉住她,“生氣了?”
他語氣盡量放的很柔,暖和的目光落在她精緻的側顏上。
“沒有!”
明姝擡眸看他,他臉色還有些微白,不過服用了紫心草後,他身體比之前好了不少。
“你今日還未吃藥,我煎藥去!”
她說着朝廚房的方向去了,冷月寒有些意外,她如此‘聽話’!
“看着王妃,若人丟了……”
森森的眸光落在祁姜身上,祁姜打了個寒顫,緊繃着身子。
“主子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讓主母偷跑!”
冷月寒掃了他一眼,徑自去書房處理公務,眼下雖是休戰期,但處理的事情還不少。
廚房!
明姝正煎着藥,身後有腳步聲傳來,片刻,來人走到她身旁,語氣弱弱的說:
“王妃,主子也是爲您好,寧北軍營就是虎狼之地,您說,您要是被司白髮現,主子得多擔心……”
一開口,祁姜就說個不停,擔心明姝和冷月寒置氣,掏心掏肺的爲自家主子說好話。
明姝白了他一眼,現在當屬下都要操心這種事了?
祁姜自顧說着,明姝卻左耳進,右耳出。
她怎麼可能和妖孽生氣?不存在的,她理解他的做法,換作是自己,也不會讓心愛之人去冒險。
煎好藥,讓祁姜送去,這傢伙倒好,一臉的警惕,叫了其他人送藥。
明姝也懶得說什麼,出府去了軍營,祁姜寸步不離的跟着。
在軍營一待,就是三日,期間明姝一直待在藥營裏沒出來。
這日,她拿了瓶藥給祁姜,“送去給王爺,告訴他每日服用一粒,強身健體。”
祁姜接過來,下意識的就想叫人送去,卻被明姝攔住!
“你親自送去,告訴王爺我想他了!”
祁姜,“……”
他怎麼有點不信?
然,明姝一本正經,甚至不耐煩的催促祁姜趕緊把她的話帶去給冷月寒,便又進了藥營。
祁姜猶豫了下,擔心明姝忽悠他,可明姝在軍營這三日都本本分分的,看着已經歇了去找花青梔的念頭。
是以,他想着速去速回,畢竟讓別人傳達主母的話有些不妥。
大家都不知道主母是女兒身,要是此話經別人之口說出去,指不定要傳出主子和別的‘男人’有一腿的事。
如此想着,他安心的離開。卻不知,自己一走,明姝就從另一個方向離開軍營。
這次,她易容成毫不起眼的男子,站在大街上都不會被人在意。
寧北軍營!
明姝混在伙伕中跟着搬糧草去伙房,走着,肩上扛着的糧草忽然蹭到一個人,那人臉色一拉,斥道:
“怎麼走路的?撞掉主上的藥,你擔當得起嗎?”
聲音尖銳,是個女聲,還是‘老熟人’。
明姝頭垂的更低了,走了黴運,一來就碰到那個瘋婆子。
其他人見她衝撞到柳枝枝,也不敢爲她說話,紛紛扛着糧草溜走。
“小人知錯,請柳姑娘海涵。”
明姝刻意變了聲,是粗獷的男聲。
那日在絳雲山,聽寧北士兵喊瘋婆子柳姑娘,她便跟着如此喊。
柳枝枝端着藥,看着眼前的‘男人’對自己低聲下氣,心情勉強好了些許。
自幾日前,突然來了個女人後,她這心情就沒好過,也不知哪來的狐狸精,整日賴在主上身邊。
明姝稍稍瞥了眼柳枝枝,見她有些出神,連忙扛着麻袋走人。
柳枝枝注意到她走了,本不在意,卻無意瞥了眼那背影,頓覺熟悉。
“站住!”
柳枝枝忽而大喝一聲,明姝腳步僵住,頃刻,柳枝枝走過來,繞着她打量。
“本小姐怎麼瞧着你有些眼熟?”
柳枝枝擰眉,總覺得‘男人’的身形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明姝不慌不忙道,“小人給姑娘送過飯,興許因此,姑娘對小人有些印象!”
“是嗎……”
柳枝枝還是沒打消疑慮,分明覺着眼前的人熟悉,偏生想不起來,這種感覺太令她抓狂了。
明姝耐心的低着頭,知道柳枝枝是懷疑她了。
不過她容顏易容的沒有半點破綻,柳枝枝不會認出她的。
“柳姑娘,主上醒了!”
一道溫和的嗓音忽然傳來,明姝稍稍擡頭,不料一眼對上來人的目光。
是方文筠!
明姝很快挪開視線,但方文筠視線卻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會。
“嗯!”柳枝枝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再度瞧了明姝一眼,這才端着藥離開。
明姝也鬆了口氣,扛着麻袋就走,忽而眼前出現一雙上好的靴子,她差點就踩了上去。
連忙退後幾步,她低着頭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是新來的?本相怎從未見過你?”方文筠打量着明姝,目光有幾分銳利。
明姝聽出他在試探自己,他是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可能都識得這裏的每個人,何況還是個微不足道的伙伕。
“小人就是一粒塵埃,與大人云泥之別,今日有幸才得以見大人一面!此前,不曾與大人見過!”
“哦?”
他尾音拖的很長,明姝也不知他幾個意思。
又聽他道,“既然沒見到本相,現在擡起頭來,好生瞧瞧,本相長的是扁是圓?”
明姝,“……”
讓一個‘大男人’瞧自己,有毛病?
“小人,不敢!”
明姝狀似惶恐,本就纖瘦的身軀,還扛着個麻袋,搖搖欲墜的樣子,像是被嚇的不輕。
方文筠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叫來旁邊的一個士兵,把明姝肩上的麻袋抗走。
突然一身輕的明姝,“……”
死狐狸,到底想幹嘛?
“跟本相走!”
方文筠說着,提步出去,見明姝沒動,又頓住,扭頭看她。
“本相的話不好使?”他語氣冷了冷,似乎有些動怒。
明姝腰身彎的更低,忙道,“大人,小人還要去做飯!大人要是有事,不妨先使喚別人?”
話落,方文筠忽然笑了。
他幾步逼近明姝,挑起她的下巴,明姝被迫擡起頭看他。
四目相對,明姝故作驚慌,方文筠卻笑着。
“你這人倒是有意思,旁人得本相看重,巴不得上趕着討好本相。你倒好,爲了做飯拒絕本相?”
“大人誤會了,小人……”
“少你一個,衆將士餓不死!”方文筠截斷她的話,隨之鬆開手。
“以前也有人不聽本相的話,後來被本相割了耳朵,不會聽令行事的耳朵,留着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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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