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長廊。
“冒昧問一句,程小姐和我兒子認識多久了?”林夫人淡淡開口道。
程子玥粗略地回憶道:“大概半年。”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去半年了,程子玥暗自心驚,爲什麼她對林俊風有種已經認識很久的錯覺?
“關於你的母親蘇慧的事,請不要再讓我們家俊風去調查了。”林夫人雙手交握,“實不相瞞,這件事涉及的範圍太廣,我們小小一個林家不敢摻和於此,這一次是被人當面砸車,下一次,下下一次呢?我不想讓我兒子去冒這個險。”
“林俊風是因爲被人砸車才受傷的?”程子玥愕然,“他不是……”
話未說完,止住了。
難怪林父會主動打電話給她,難怪林依依會那麼氣憤,這件事情……是祁珩做的嗎?
想起男人離去前的叮囑,她心情複雜。
“我知道,程小姐是個很有魅力的人。”林夫人嘴角微揚,笑容卻不那麼和善,“祁氏的總裁也好,娛樂圈影帝也罷,我只希望程小姐能看在俊風對你一片赤誠的份上,放我兒子一條活路。”
程子玥有些恍然,接下來林夫人還說了些什麼,可她根本聽不進去,腦子裏始終重複着最後一句。
放他一條活路。
原來,她不僅是祁珩的累贅,還是林俊風的。
程子玥沒有再進去看他,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病房。林依依出來追着她罵,她也沒說什麼,只在前臺簽了一張支票,用來支付林俊風的所有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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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依拿着支票疑惑地回到病房:“這女人怎麼突然這麼有錢?”
林俊風剛打完針,已經睡着了,林父取下自己的外套走出門,聲音淡淡:“祁氏的新任總裁,總不至於連個醫藥費都付不起。”
……
從醫院回來時,天已經徹底黑了,別墅卻屹立在山腰間,燈火通明。
程子玥踏進玄關,第一眼就捕捉到了男人的背影。他好像剛洗過澡,溼漉漉的短髮垂在肩上,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水。
客廳裏只開了一盞燈,燈光下他的影子,孤獨而明亮。
程子玥沉默着換了鞋,順手拿過一旁的毛巾,替他擦拭頭髮。
“回來了?”男人嗓音低沉。
“嗯。”
今天很累,她沒有交談的欲望,祁珩似乎也是。
程子玥替他擦了會頭髮,又替他吹乾,便要上樓,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怎麼了?”
男人注視着她:“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多麼熟悉對話。
程子玥實在太累,懶得動彈,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我今天去見林俊風了。”
“嗯。”
“給他出了醫藥費。”
“嗯。”
“他的車是不是你砸的?”
“不是。”
男人沒有伸手抱她,程子玥擡起臉:“我想聽實話。”
“我也正好有問題想問你。”祁珩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帶離自己的身體,“總裁的位置坐得還舒服麼?”
程子玥想了一會,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我事先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還給你。”
“是嗎?”男人性感的薄脣上下磕碰,“我看你簽單的時候很自然。”
她從來沒想過他還有這麼刻薄的一面。
“祁珩,你講講道理好不好。”程子玥被他氣笑了,“你砸了林俊風的車,我去看他,總不能空着手吧?”
男人緊緊凝視着她:“你已經認定是我砸的,爲什麼還要問我?”
他說完這句話,程子玥反倒覺得委屈。
如果他主動承認,她心底反倒好受一點,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的處境,如果不是礙於祁老太太和他的血緣關係,林家根本不會善罷甘休。
她委屈地扭過頭:“我不想和你說話。”
祁珩把她的頭擺正,面向自己,“程子玥,那天晚上,你到底和程天發生了什麼?”
程子玥故意學他說話,“你都已經認定我們發生了事,爲什麼自己不去查?”
男人握緊拳。
他原本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去調查這件事,可程天忽然空降祁氏,他手頭的資金斷了,只能暫時中斷。他在別墅坐了一天,一直在等她回來。
如果這是一個陷阱,程子玥一定會第一時間把總裁的位置給他。
可她沒有,還去醫院看了林俊風。
想到這裏,男人把她動作兇狠地把她打橫抱起來,往樓上走去。
……
“祁珩你幹什麼!”程子玥瘋狂掙扎,“你放我下來聽見沒有,我警告你!”
男人默不作聲,把她往牀上狠狠一摔,程子玥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祁珩沒說話,欺身上前,壓在她身上。久違的氣息將她包裹,卻沒有往日的溫情,程子玥第一次覺得在他身下是這麼屈辱的一件事。
“祁珩你混蛋!”她伸手用力去推,可女人的力氣怎麼比得上一個在健身房裏鍛鍊的成年男人。
他剛剛碰到的,就是她的眼淚。
一瞬間,祁珩的心軟下來。
程子玥哭得很小聲,像幼貓似的,軟綿綿沒什麼力道地叫。祁珩俯下身去,一點一點吻幹她臉上的淚,脣瓣柔軟而溫柔,他沒有說話,用這樣一種方式表達着自己的歉意。
程子玥不肯接受他,扭過身去。
男人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站起身,關掉了房間裏的壁燈,隨後走出門去。
房門合上的聲音沉重地落在她的心上。
程子玥等了一會,發現外面沒有聲音了,男人真的走了。
她翻身坐起來,一雙眼睛哭得紅腫,一絲不掛的身體宣告着男人剛纔的暴行。她拿出手機,看着空空的,沒有一條短信的屏幕,又合上。
思索片刻,她撥通了黃鶯的電話,現在已經是深夜,她本來已經做好沒有人接的打算,那邊卻忽然傳來一道女聲:“小程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