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輕皺,嘴上說了聲“好”,腳下卻暫時沒動地方,“不過現在天冷,你只能喫一個。想好了要什麼味道我們再過去。”
霍朗歪了歪頭,睜大眼睛想看看那邊的宣傳畫上面都貼着什麼味道,卻突然被一個全身嫩黃頭上還頂着兔耳朵的小女孩吸引去了注意力。
“啊,謝醫生,你看那個小女孩兒,也太可愛了吧!簡直像動畫片裏面的人物。”
他邊說邊掏了掏自己的外套口袋,還真就叫他翻出幾塊裹着彩色玻璃紙的水果味硬糖,準備拿過去逗小姑娘。
他擡頭往後看了看謝時戩,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下來,“走嘛,我們過去嘛!”
就在這時,隊伍裏的唐蓁若有所感地朝這邊看了一眼,和眼神中仍帶着些猶豫的謝時戩撞了個正着。
唐蓁先是疑惑了一瞬,謝時戩這種性格的人應該不會來遊樂園這種地方纔對,可隨即,她又想到了什麼,視線往下掃了一眼,看到了那個輪椅上的男孩。
她的眼中立即爬上一絲驚慌和不忍。
謝時戩竟然就這麼帶着小朗出來了?……他以前不是很膽小的麼,這是不是說明小朗的情況已經大好了?
可即便如此,唐蓁心中還是十分忐忑,過去霍朗一見到她便將她當成殺人犯一樣歇斯底里地哭嚎甚至想要自殺的情景,仍然觸目驚心地刻在她的記憶中。
唐蓁深深看了謝時戩一眼,匆匆轉過了身,只敢留給霍朗一個背影。
一部分的唐蓁希望霍朗能認出自己,她想知道,霍朗是不是時至今日仍誤會着她,將她當作那窮兇惡極想置他於死地的兇手。
同時她也異想天開地期盼着,期盼霍朗已經清醒了,就算認出她來,也只是像以前一樣,乖巧又親暱地叫她姐姐。
可另一部分的唐蓁正全身心地抗拒着這場猝不及防的偶遇,她怕霍朗仍舊是過去那個渾渾噩噩動不動就只想一心赴死的樣子。
那也是她當作親弟弟陪伴了好幾年的男孩,她又於心何忍?有某個瞬間,唐蓁幾乎想拔腿就走,可她低頭看了看身側一臉懵懂地期盼着冰淇淋的女兒,最終還是僵硬地沒有邁開步子。
謝時戩站在原地看唐蓁背過了身去,他思索了片刻,低低說了聲“好”,然後推着霍朗緩步走到了隊伍後面。
詩詩此前幾乎從未見到坐着輪椅的人,更何況這個輪椅上的哥哥長得還那麼好看!
她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發現對方竟也一直勾着脣看向自己,便立刻回了霍朗一個甜甜的笑容。
霍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以前對小孩子明明沒有什麼多餘的好感的,可這個洋娃娃般的小女孩,第一眼就令他產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親切感,令他不由自主地喜歡,想要親近。
他連忙舉起自己蒼白的手攤開在了詩詩面前,溫柔地問道,“小妹妹,喜歡喫糖嗎?我這裏什麼味道都有哦!”
霍朗沒有跟小孩子搭訕的經驗,這句話一說出,頓時覺得這句話莫名很像那些不懷好意壞叔叔的開場白,於是有些難爲情,回頭求助地看了一眼謝時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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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戩搖了搖頭,安撫性地朝他笑了笑,剛想張口,便聽小女孩奶聲奶氣地開口道,“喜歡的。不過我要問問媽咪纔可以喔!”
說完,詩詩便搖了搖唐蓁的手,擡頭詢問道,“媽咪,這個好看哥哥想要給我一顆糖喫呢,我可不可以要呀?”
唐蓁根本沒想到霍朗竟然還會主動上前跟詩詩說話,整個人僵硬成了一尊雕像,不知該作何反應。
霍朗也好奇地跟着小女孩的視線往上看去,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媽媽能養出這麼招人喜歡的孩子。
眼神逐漸落在唐蓁露出的小半張側臉上,霍朗面上帶笑的表情瞬間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