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唐蓁睜開雙眼,習慣性地想伸個懶腰,卻被腰間的痠痛激得“嘶”了一聲,昨夜那些荒唐的回憶席捲上來,唐蓁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隨即,感受到身旁有另一個熱源,唐蓁扭頭看去,對上了霍焱那意味不明的目光。
她遮了遮自己的臉,不知道這男人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一大早就這麼精神……難不成一夜沒睡?
想到自己有可能被霍焱這樣直勾勾地盯着睡了一覺,唐蓁身上不由得涌起一陣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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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蓁蓁。樓下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霍焱溫柔又低沉的聲音近距離響起,唐蓁的耳膜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覺得這男人確實是狗,不過是吃了頓肉,就自動自覺地擺出一副等着馴化的姿態來。
她轉了轉頸椎,沒有理會霍焱的討好,直接掀開被子赤着腳下了地,背對着他將身上的睡袍帶子重新系好,若無其事地繞過大牀,走進了浴室洗漱,一句話都沒有說。
霍焱有些怔怔地看着唐蓁的背影,不曉得自己待遇怎麼這麼一落千丈……昨、難不成是昨天他表現得不好,唐蓁不滿意?!這……這就難辦了,他明明覺得自己不錯啊!
還是說,唐蓁在害羞?
霍焱抱着被子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第二種可能比較靠譜,於是他微微一笑,套了條運動褲也跟着走進了浴室。
唐蓁刷着牙,口中還盛滿了泡沫,見霍焱走進來,有些含糊地說,“把衣服穿上,你是覺得自己那一身傷疤好看?”
“……哦。”霍焱有點訕訕地又出去把衣服穿好了。
唐蓁從浴室走出來,靠着門框抱着臂將他從頭到尾審視了一遍,直接道,“我先下去。別讓孩子知道昨晚你睡在我這裏。”
霍焱本來有一肚子話想講,甚至在唐蓁醒來之前還在猶豫自己要不要直接下跪將心意重新直白地講清楚,可沒想到唐蓁醒後若無其事,對昨晚發生的意外絕口不提。
正猶豫間,唐蓁已經走下了樓,霍焱垂頭喪氣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這種態度,卻恰好是最符合今時今日唐蓁的性格的。
霍焱搖了搖頭,將心中那些雜七雜八的念想拋去,也跟着不緊不慢地朝餐廳走去。
至少目前,他是唯一一個有資格住進唐蓁家,並且跟她有肌膚之親的男人!如果說他霍焱都沒有資格獲得唐蓁的認可,那別的男人也就更沒有機會!
沒有倒退就是進步!
吃了飯,唐蓁便帶着孩子走了,走之前都沒跟霍焱說一句再見。
霍焱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幽怨的眼神一直盯着唐蓁的那輛車開遠,直至不見。
霍焱的身體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不過因爲怕被唐蓁丟下才一直不停強調自己的傷勢,他本來還以爲唐蓁會質問他,既然昨夜有力氣跟她做那些事,怎麼還會沒精力自己照顧自己?
可好在,唐蓁竟然沒問他,就好像早就清楚他的無賴,並且還退步縱容了似的。
霍焱的心情變得輕飄飄的,他歪在沙發上,從果盤裏拿起一顆橙子往空中拋了拋,昨夜某些令人瞎想的畫面又一次涌入他的腦海,霍焱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哪怕一夜未眠,也實在是……心情極佳、神清氣爽、精力無窮。
需要發泄。
他眯着眼想了想,好多年前自己剛跟唐蓁談戀愛的那陣子,自己都是怎麼討好她的,可想到之前自己特意租了海邊別墅想重溫當年親自下廚的浪漫,卻被唐蓁給損了個體無完膚。
時過境遷,兩個人的身上都發生了太多潛移默化的變化,當年那些舊的招數,確實已經不管用了。
霍焱嘆了口氣,覺得以現在自己的地位,要想投機取巧耍點小聰明,還不如老老實實將家裏的地擦得乾乾淨淨能夠令唐蓁滿意。
殊不知家裏有最高級的掃地機器人,還是大寶親自調試好程序的那種,清潔力百分百,地面根本不用人工去擦,就乾淨的像面鏡子。
霍焱在偌大的別墅中轉來轉去,保潔阿姨就提心吊膽地在他身後不緊不慢的跟着,生怕這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總裁磕着碰着,一不順心再把她給解僱了!
這一整天下來,霍焱一件正事也沒幹,還給自己累個夠嗆,無非就是擦擦擺件,再重新歸置一下兒童房中玩具的擺放順序,也不知道他怎麼就幹得那麼津津有味——又氣喘吁吁。
一直到下午四點,霍焱才明白過來,自己這個抓心撓肝的狀態,叫做望眼欲穿。
唐蓁和孩子一走,他就像是具行屍走肉,幹什麼都提不起勁兒,好像一整個白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化作一塊“望妻石”,眼巴巴地看着錶針滑動,掰着手指頭算着自己還要有多久才能見到她們。
霍焱不由得想起了幾年前剛剛嫁到霍家來的唐蓁,他那時那麼混賬,也不知得了重病的她是怎麼捱過一天又一天無盡漫長的等待。
胸口一窒,霍焱想起那些陳年往事,心臟又狠狠墜下,像是在嘲笑他自作自受的活該。
霍焱深吸口氣,乾脆去找保姆阿姨聊天轉移注意力,試圖從她口中的只言片語拼湊出沒有他在身邊時的唐蓁和孩子是什麼樣子的。
倆人就坐在客廳窗邊的懶人沙發上,確保視線能夠第一時間捕捉到唐蓁的車開進來。
保姆說,平時唐蓁大概七點就能到家,可這會兒都七點半了,廚房那邊菜都出鍋了,院子裏還是沒動靜。
霍焱坐不住了,套了件大衣想步行去別墅區大門口等,外面已經飄起小雨,他不確定唐蓁早上走的時候有沒有帶傘。
可霍焱剛推開別墅大門,就瞧見遠處過道有兩束燈光打來,熟悉的引擎聲響起,是唐蓁那輛保時捷緩緩駛入。
霍焱的嘴角一下就提了起來,鞋都來不及換,就舉着傘準備邁出門。
他眼睜睜看着唐蓁的車停在別墅樓對面,然後下一秒,他看清了率先下車的那個人,然後笑容和腳步同時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