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一晚,蕭祈安頭一次主動宿在除了昭貴妃以外的其他宮妃的宮裏。
傳說那一夜的未央宮,動靜鬧得那叫一個大,是大到那一夜伺候的宮人聽到了都要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再談的程度。
而更讓人感到意外的是,蕭祈安除了給純德妃賜下了各式各樣數不清的賞賜以外,連續五天,他居然都宿在了純德妃的無憂殿。
要知道,自從蕭祈安當上皇帝以後,除了夏韶寧生完六皇子的那幾日他一直待在承乾宮以外,他基本上從來不會連續兩天召幸同一個宮妃。
這番反常的舉動,終於引起了夏韶寧的注意。
也引起了後宮裏所有女人的公憤。
一轉眼,又到了十一月初一,一月兩次後宮衆人向夏韶寧請安的日子。
衆人向夏韶寧請安坐定以後,唐賢妃果然忍不住出聲了。
“呵,要不人人都說呢,年紀大的女人有韻味,會的東西可多了,是個男人怕是都把持不住哦!”
唐賢妃拿起手中的帕子捂了捂嘴,滿臉嘲諷地瞥了一眼就坐在她身旁的純德妃,整張臉上都寫着不屑。
“賢妃娘娘這話說得可不對,您在咱們姐妹中最是年長,但凡侍寢的時候那該守的規矩還是守得牢牢的。哪兒像某些人啊,真是年紀一大把,風騷的本事也不少呢!”
唐賢妃的話剛說完,許昭容便忍不住附和了一句。這話說完,殿內不知道是誰忽然就發出了一聲低低的笑聲。
聽得唐賢妃和許昭容這般露骨的話,夏韶寧有意無意地瞥了下首的純德妃一眼,卻見她臉色如常,似乎根本就不覺得這兩人是在含沙射影地說她。
夏韶寧不禁在心裏想着,這純德妃,可真能忍啊!
於是她便選擇了不出聲,繼續隔山觀虎鬥。
“賢妃姐姐和許昭容這話說得也不對,咱們能守住自己的底線,那是因爲咱們都是金州城裏世家好好教養出來的女子。倒不像有些人,在那男人堆裏的軍營裏待了那麼多年,誰知道都學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髒東西!”
說起來其實範充媛是打心底裏不喜歡純德妃的,大概是因爲她的父親是文官,所以自從入宮以來她跟儀淑妃的關係明顯更親近一些。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始終覺得純德妃的身上有一股子野蠻人的氣息,這種氣息恰恰是她們這種文臣家的女兒們所不齒的。
若是說剛剛的唐賢妃和許昭容話說得模糊,而這一會兒的範充媛,就差對着純德妃點名道姓了。
畢竟放眼整個後宮,只有純德妃是在軍營裏待過的,而且她待的時間還不短。
果然,範充媛這話剛說完,純德妃忽然擡起手來“啪”的一下就拍在了她身旁的小几上!小几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響聲,把在場的女人們都給嚇了一大跳。
“你們罵我,嘲笑我,不過就是嫉妒本宮得了聖上的寵愛!本宮告訴你們,本宮與聖上那是多少年青梅竹馬的情誼,你們所有人通通比不上!”
純德妃緩了一口氣,再擡頭的時候便將目光放到了夏韶寧的身上。
“昭貴妃娘娘,您手中握住主理六宮的權利,這羣人這般誹謗、污衊臣妾,您難道就不出聲管一管嗎?”
純德妃這一句話,又成功地將下首女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夏韶寧的身上。
此時的夏韶寧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心中想着蕭祈安這狗男人倒是好好的和他這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大大地秀了一番恩愛,留下個這麼大的爛攤子丟給她收拾,真不愧是狗男人,還真是狗得很啊!
“好了,一人少說一句吧,再怎麼說你們可都是宮妃,這般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夏韶寧清了清喉嚨,隨即便開口了。
“聖上喜歡誰,寵愛誰,那都是聖上的權利!再說咱們這位聖上本就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他不是那般會容易被人左右的性格。”
夏韶寧直了直身子,說話的語氣有些嚴肅。
“但是說到底,後宮也有後宮裏的規矩。後宮的女子侍寢前既然都會被要求由侍寢嬤嬤教導規矩,那便代表這些規矩都是需要你們遵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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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事情本宮不干涉,只是若是有人不守規矩惹出了事情,那本宮絕不姑息,更不會因爲你受寵就手軟!”
夏韶寧其實鮮少這般同這羣女人說話,一個是因爲她覺得沒有必要一直大談規矩這件事,再一個這些年也沒碰到什麼非要她把規矩拿出來說的事情。
沒想到這純德妃,一進宮來就惹出這麼多事,她若是不嚴肅地表個態,過幾天太后就又該找她麻煩了。
一番話說完,下首的女人們倒是都安靜了下來。
其他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不服氣,而純德妃,卻又變成了一開始那般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夏韶寧只一眼,就看出了她其實心裏是不服氣的。
但是無所謂,如今她纔是後宮裏位份最高的人。哪怕你不服氣,你也得好好憋着。
……
衆人離開以後。
夏韶寧罕見地一個人在窗戶旁的椅子上坐了很久。
蕙心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自家娘娘正面無表情地望着窗戶外頭的景色,看不出悲喜。
“娘娘是因爲聖上獨寵純德妃傷心了嗎?”蕙心走到夏韶寧面前,小心翼翼道,“您放寬心,別想那麼多。或許聖上他只是一時新鮮,沒有別的意思呢……”
“嗯?難不成在你們心裏,我就是這麼戀愛腦的人?”夏韶寧看着蕙心那張擔心的臉,這才意識到她們對她的誤會有多深。
蕙心一時間不太明白娘娘口中的“戀愛腦”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只是模模糊糊地覺得娘娘的情緒好像也沒那麼壞,這才鬆了一口氣。
“妄想得到帝王的獨寵是最愚蠢的事情,對於如今的我來說,最不需要的也是這個。”
她頓了好一會兒,又開口了。
“只是我不在乎這些,並不代表我就願意看到這後宮裏有人獨寵。因爲但凡有人獨寵,那就必定會影響到我與我孩子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所以那份助力,也就是時候讓她成爲我真正的助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