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安一直在等着夏韶寧說的給他的驚喜是什麼,一直等到了除夕之夜,他才終於明白了。
往年大容宮內的所有家宴,不管大宴還是小宴,基本上都安排在麟德殿,這似乎已經成了約定俗成的事情。
而光啓三年的這場除夕家宴,夏韶寧卻將它安排在了風景優美的太液湖畔的汀蘭水榭。
首先是皇室內所有的親王、王妃、公主、駙馬等坐定,後宮的妃子們便也按照自己的位份坐好,最後纔是蕭祈安與太后登上了水榭,坐到了最上首的位置。
“陛下萬安,太后娘娘萬安!”眼見着蕭祈安和太后坐定,衆人便都跪下朝着兩人請安。
“都起來吧,今日是除夕夜,不必拘着,大家開心就好!”
很顯然,今日的蕭祈安心情很好,說話的語氣都顯得十分的輕快。
“聖上剛剛還同哀家說呢,說今年的宮宴與往年不同,今日一看,果然很是不同。”
太后坐在蕭祈安的身邊,轉過頭來朝着水榭四周看了看,目光隨即就定在了夏韶寧的身上。
“昭貴妃有心了。”
夏韶寧很意外太后這一次居然沒有挑她的毛病,說話的語氣也沒了陰陽怪氣,一時之間倒還些不太習慣。
“太后娘娘謬讚,說到底還是感謝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寬容,肯讓臣妾辦這樣一場不一樣的除夕宴會。”
夏韶寧站起身來朝着太后福了福身子,隨即又看了蕭祈安一眼。
蕭祈安會意,清了清喉嚨便開口了。
“往年的宴會總是安排在麟德殿,不管是菜品還是節目都是那些慣了的東西,朕都覺得乏了。”
“今年是朕登基以來第一次能不受拘束地辦一場宴會,所以昭貴妃同朕一商量,朕便想着今年的除夕宮宴要弄這不一樣的。”
說着話,蕭祈安便對着張全和擺了擺手道,“咱們今年不講那些排場,也不喫冷菜,這菜品用一道上一道,咱們邊看節目邊用膳!”
蕭祈安的話音剛落,在場衆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神情。
說話間,便有宮女端着菜點擺了上來,衆人擡眼一看,果然瞧見面前居然只擺了兩道前菜。
只是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往年的前菜通常都是那些又冷又油膩的冷菜拼盤,而今年居然是一道熱騰騰的燕窩雞絲湯再配了一道蜜煎雕花,又暖胃又清爽。
講實話,臨近新年,各家各府裏哪家都不缺宴會,無論是在外頭大口喝酒應酬的男子還是在後院小酌的女子們,大魚大肉早就喫膩了。
如今入了宮來參加宮宴,誰不想舒舒服服地喫一頓暖心暖胃的菜,再看一看有趣的節目。期間同許久不見的親人們喝一口酒,閒話一番,這纔是再舒服不過的了。
很顯然,夏韶寧完全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她纔將今年的除夕家宴設在汀蘭水榭這樣讓人感覺到放鬆的地方,而不是麟德殿那般金碧輝煌卻總讓人覺得過於沉重的殿內。
“皇兄,您這御膳房的廚子手藝真不錯啊,不過如此簡單的兩道前菜,倒是讓弟弟用的食指大動了。”
定王喝了一口暖暖的雞湯,又吃了一口定王妃餵給他的蜜煎雕花,忍不住就對着蕭祈安稱讚了一句。
“七弟這話可就說錯了,今日宴會的所有菜品,都是由昭貴妃親自寫好做法,再吩咐御廚做的。”
聽得定王的話,蕭祈安便十分驕傲地看了夏韶寧一眼,那臉上明顯就寫着幾個大字——“我的女人真厲害!”
“誒,七弟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光想着喫!陛下,如今前菜用完了,怎麼也不見往常的歌舞表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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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王對着定王揶揄了一聲,面上的神情倒是顯得有些寵溺。
“咦,對了,昭貴妃你今日沒有安排歌舞表演嗎?”
蕭祈安看了一眼夏韶寧,臉上有些疑惑,“難不成你還有什麼驚喜要給朕?”
“陛下說對了,臣妾還真有個驚喜要給您!”
說到這裏,夏韶寧忽然站起身來對着蕭祈安行了一禮,“請陛下准許臣妾離席,去後頭做些準備。”
蕭祈安看着眼前滿臉神祕的夏韶寧,一時之間不知道這丫頭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於是他只是笑着對着夏韶寧擺了擺手,示意她自己準了。
眼見着夏韶寧離開,坐在她下首的宮妃們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昭貴妃今日可真是出盡風頭了。”唐賢妃盯着夏韶寧已經空了的位置冷哼了一聲,“聖上還真就願意由着她鬧了!宮宴宮宴,不將桌子上的菜擺滿,叫什麼宮宴?真真小家子氣了!”
“賢妃娘娘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早些年您做側妃的時候也是跟着聖上進宮參加過宮宴的。那宮宴上的菜冷得有多快,您不是不知道吧?如今貴妃娘娘想讓大家喫得舒服些,一道一道菜上,又有什麼不好的?”
聽得唐賢妃又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同樣參與了這次宮宴籌備的謝充儀便忍不住出聲了。
“賢妃姐姐別生氣,一會兒的菜色還多着呢,就怕您喫不下。”
聽得謝充儀出聲,坐在她身旁的蘇修儀也笑着對着唐賢妃開口了。
“說來說去聖上還是最疼貴妃娘娘。娘娘如今手中握住主理六宮的權利,膝下又有健康可愛的六皇子,這其他人怕是騎着馬都難追上咯!”
儀淑妃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雞湯送進嘴裏,眼神有意無意地瞥向了一旁仍舊面無表情的純德妃,語氣溫柔道,“德妃妹妹,你說呢?”
“在其位謀其事,等到儀淑妃你哪天能拿到主理六宮的權利,你也可以向聖上提各種各樣的要求,本宮相信聖上不會不答應的。”
純德妃冷冷地回看了儀淑妃一眼,壓根也不想接她的茬。
反正在她心裏,蕭祈安最愛的是她就行了,其他的統統不重要。
衆人正說着話呢,卻忽然聽得坐在最末尾的何才人發出了一陣小小的略帶了些疑惑的聲音。
“奇怪了,宴會都開始這麼久了,怎麼不見孟才人?她不會膽子大到連除夕宮宴都不來參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