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到了光啓十五年三月廿六,二皇子與安平公主同時大婚的這一天。
“母妃,夫子們知道今日是二哥和二姐大婚的日子,所以給我們都放了一天假!我能不能跟着送嫁的隊伍去二哥和二姐府上熱鬧一下?”
不過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六皇子又竄了不少個子,如今與夏韶寧站在一塊兒,已經比她都還要高些了。
“呵,俗話說知子莫若父,陛下,還真被您說中了!”
聽得六皇子這帶了些請求的話,夏韶寧轉過頭來對着內殿輕笑了一聲,便瞧着蕭祈安從裏頭走了出來。
“朕就知道你這小子忍不住要去湊熱鬧,所以特意想來同你母妃說一聲,今日就讓你們兄弟幾個都去給你二哥二姐熱鬧一番!”
蕭祈安走到六皇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裏全是瞭然。
“父皇此話當真,兒臣們都能去嗎?”
六皇子今日本還想着若是母妃只許自己一人去,那等他回來再將他看到有趣的事情說給七弟聽。沒想到父皇居然這麼大方,大手一揮讓他們兄弟幾個一起去了。
![]() |
![]() |
“你也別太得意忘形了,宮外到底不比宮裏,你自己注意着些。”
看着六皇子一臉激動的樣子,夏韶寧還是忍不住笑着囑咐了他一句。
“無妨,朕派幾個侍衛保護他們,不會有事兒的。”
看出了夏韶寧還是有些擔心的,蕭祈安忙補充了一句。
“父皇母妃放心,兒臣心中有數呢!兒臣這就去了!”
得了父皇與母妃的允許,這會兒的六皇子瞬間開心極了,着急忙慌地對着兩人行了一禮,就快步轉身離開了。
直到他走了有點距離了,夏韶寧還聽得他嘴裏對着身邊的內侍嘀嘀咕咕道,“咱們快些去找七弟,他若是知道能出宮,一定很開心。”
***
因着大容國公主出嫁是中午,皇子娶親是晚上,所以六皇子首先就帶着七皇子去了安平公主府。
蕭祈安已經提前同兩邊打好招呼了,所以他們兩兄弟一路暢通無阻地就走了進去。
“六哥,那個穿着喜服帶着大花的,是不是就是二姐的駙馬啊?”
剛一入了公主府,六皇子與七皇子倒是不着急去喫席,而是找了個空曠的地方開始觀察起周圍的人來。
六皇子順着七皇子的手指看了過去,果然看見一個面貌英俊、氣宇軒昂的男子。
那謝知遠本在和其他人說話,忽然覺得有人將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他轉頭一看,便看見了兩個年紀尚小卻氣度不凡的男孩。
這時候有人在他耳邊耳語了一句,他面色一變,立刻就朝着六皇子和七皇子走了過來。
“下官謝知遠拜見六皇子、七皇子。”
謝知遠低下頭,雖說是給皇子請安,但是語氣卻是不亢不卑。
“免禮吧。”六皇子對着謝知遠擺了擺手,語氣顯得很平和,“安平公主性子活潑,爲人天真善良,以後少不得要麻煩謝大人好好照顧她了。”
說實話,在這所有的兄弟姐妹裏,安平公主是對六皇子最好的。
她會把自己捨不得喫的東西統統帶給六皇子喫,會在夫子罰他抄書或者罰站的時候偷偷幫他,甚至在夏韶寧生氣作勢要打他的時候義無反顧地擋在自己的身前。
毫無疑問,安平公主是個好姐姐。
只是大概安平公主一直都生活在謝修容以及宮裏其他娘娘們的善意與保護之下,所以久而久之,她的性子也就養得有些天真。
六皇子今日來這安平公主府,湊熱鬧是一方面,其實最重要的,他還是想要親眼見一見這位駙馬,順便同他多說幾句話。
雖然六皇子的年紀比這謝知遠小了不少,但是無論如何,自己的身份在這裏。他今日來了這一趟,想來聰明如謝知遠,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六皇子言重了。下官今日既與安平公主大婚,日後自然夫妻一體,公主好纔是下官好,下官都明白。”
謝知遠看着眼前的六皇子,雖然他的年歲尚小,但是不知爲何,謝知遠卻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絲普通成年人身上都難得一見的威嚴。
他也不禁在心裏想着,這便是寵妃之子的氣度嗎?
想說的話已經帶到了,六皇子又將自己準備送給安平公主的新婚禮物交給了公主府的侍女,便帶着七皇子離開了。
兩人坐上馬車,不過一會兒,便來到了二皇子府。
六皇子帶着七皇子一下馬車,便瞧見二皇子正站在門口同兩人擺手呢!
“你們……你們兩人還真跑出來了,我還以爲……你們有所顧慮,今日不來了。”
二皇子今日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就連高高束起的發冠上都帶着一抹紅。整個人笑得燦爛極了,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樣子。
“咦,難不成今日只有我與七弟來了,三哥四哥五哥呢?”
六皇子一開始還對二皇子的這番話感到有些奇怪,不過當他環顧四周也沒看見另外三個哥哥的身影的時候,他才明白二皇子爲何會說這番話。
想來是以爲他們兩人也不來了。
“今日是二哥大婚的日子,什麼顧慮不顧慮的,弟弟怎麼可能不來呢?”
六皇子未必聽不出來二皇子這番話中的深意,但是這會兒的他卻沒想解釋那麼多。
天家兄弟之間的感情本就淡漠,如今能有那麼幾個真心實意對待自己的兄弟姐妹,六皇子覺得無需顧忌太多事情。
“進去……去坐。”看着六皇子與七皇子滿臉坦然的樣子,二皇子的心裏不可謂不熨貼。
想來這些年來自己對六弟的好,是值得的。
說話間,二皇子便帶着六皇子與七皇子入了院子。因着兩人鮮少出宮,所以除了一些在宮中見過他們的大臣,倒是沒太多人將他們認出來。
兩人倒也樂得清閒,找了個沒人坐的座位就坐了下來。
因着這會兒還沒到開席的時候,院子裏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也是互相認識的人正三三兩兩說着話。
兩個半大的小子也不顧忌什麼,抓了把瓜子就開始看着觀察起周圍的人來了。
然而正當六皇子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旁邊那桌的人行酒令的時候,耳邊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女聲——
“這個位置是我先坐的,這桌上還放着我的荷包呢!你這個人怎麼把我的位置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