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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情話,是實話。”男人語氣淡淡,用同樣的姿勢吹涼粥,送進她的嘴裏。
兩人靜默地喫完一碗粥,男人彎腰要抱她,程子玥拒絕了。
祁珩也不惱,只淡淡說了句,“我等你想清楚。”
可在程子玥進浴室洗澡的時候,他跟了進來,美其名曰幫忙。
“我又不是不能自己洗,你出去。”程子玥已經坐進了浴缸,只能拿衣服蓋着自己,臉頰被水蒸氣薰得通紅。
祁珩的嘴角不着痕跡地彎了一下:“我只是想問你,花插在哪。”
他晃了晃手上的玫瑰,程子玥急着趕他走,隨手說了句桌上的花瓶,男人一臉笑意地出了門,她才發覺自己是被耍了。
熱水環繞周身,她抱住自己的膝蓋,怎麼也生不起氣。頭埋進水下,感受着水波輕柔的律動。
祁珩把花隨手一插,想了想,又把它擺放成一個刻意的弧度,手不小心擦到了桌上的相簿。
“啪”的一聲,相簿落在地上,掉出了其中的一張。
男人的目光觸及那張照片,瞳孔猛地收緊。彎下身撿起照片,擦了擦上面莫須有的灰塵。
照片上是一張與他酷似的臉,手臂插在腰上,身旁緊緊挽着一個女人。可以看得出來,他們臉上的笑容都很羞澀,卻掩不住甜蜜。
浴室裏的水聲停了,程子玥從浴缸裏出來時,腳尖觸及冷空氣,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空氣裏還殘留着入浴劑的清香。她猶豫一會,還是按下了清理浴缸的按鈕,祁珩有潔癖,而且他不喜歡用入浴劑,覺得那是女人的東西。
從某種方面來說,這個男人相當的大男子主義。
程子玥用浴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出了門,見男人低着頭,正認真地翻看着手裏的照片。
“祁伯伯年輕的時候和你很像。”程子玥從他身旁取出吹風機,男人放下照片,自然而然地接過,“我比他帥。”
“胡說,他帥得更有韻味。”
話說完,被吹風機的呼呼聲吞得一個字也聽不見。
程子玥覺得今晚的祁珩有點不一樣,雖然他一貫很沉默,可是只要有機會,他就會和她說話。
“你是因爲這個,才鬧着要和我分手?”
程子玥臉頰發燙:“我哪有鬧?”
“沒必要。”男人的目光掠過她,落在桌上的相簿上,“這是他們的事,不是我們的。”
“可如果我們真的有血緣關係呢?”
空氣靜默了三秒,男人淡淡的嗓音在耳邊流淌:“我已經放棄過一次了,不會再有第二次。”
程子玥沒聽懂,“你說什麼?”
男人卻不願意再解釋,替她吹了頭髮,把她抱起來放在牀上,掖好被角。
轉過身,手按在牀邊的開關上:“晚安。”
程子玥看了他一會,淡淡道:“晚安。”
……
關上臥室的門,祁珩恢復了冷淡的神情。
他不發一言地走向書房,打開電腦,選擇了視頻通話。半夜,正是英國的白天。
“阿珩,怎麼有空打電話給奶奶?”祁老太太一頭銀髮,看起來精神抖擻,“你那邊冷嗎?”
“我很好,不必擔心。”祁珩沒什麼表情,“您最近身體怎麼樣?”
“如你所見。”老人顫顫巍巍地擡起手,長滿褶皺的手上貼着一個素色的創可貼,下面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祁珩眸色漸深。
“身子不好,就先別管公司的事情,先交給下面的人處理吧。”男人淡淡道。
“那可不行,外姓人,奶奶信不過。”老太太搖了搖頭,似是無意地提起,“要是當年你爸爸沒和我吵,你又怎麼會一個人在那個小地方打拼,一個人孤零零地……”
祁珩抿脣不語,老太太觀察着他的神情,微微一笑:“好孫子,這回你特意打電話來,不會是爲了找奶奶嘮嗑吧?”
“奶奶真懂我。”祁珩垂下眼,“這次回英國,我想帶個人回去給奶奶看看。”
“你肯回來了?”祁老太面露驚喜,“只要你肯回來繼承我的股份,想帶多少個人都行。”
“我不會在英國常住,子玥去美國學習,我得陪着她。”祁珩語氣淡然,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
“你這是什麼意思?都是女人陪着男人的,哪有男人跟着女人跑的道理?”祁老太太輕聲斥責。
“奶奶這麼說,爺爺不也是跟着你去的美國?”祁珩反問道,“如果當年爺爺執意留在國內,你們還會有現在的祁氏嗎?”
“這怎麼能一樣?”
“這有什麼不一樣?”祁珩的聲音漸冷,不復之前的談笑風生,“最近有人給子玥送了些不切實際的小消息,她現在心情不太好,我正好帶她去散散心。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會在英國補上之前欠她的那場婚禮。”
“阿珩!”祁老太的聲音也大了,可她沒能說出下一句話,就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祁珩心頭一緊,看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迅速涌上來,擋住了整個畫面。
男人盯着屏幕看了會,老太太緩過神來,揮揮手,醫生和傭人們退到她身後一米的位置,仍緊緊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你大了,奶奶也管不了你,但是那個小姑娘不行。”祁老太太苦口婆心,就像一個關愛孫子幸福的平凡老人。可任何人也不會把她當做一個普通老人。
“奶奶,我已經決定了。”祁珩眉眼微垂,“這輩子,我絕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人。”
“胡鬧!”
祁珩繃緊了脣,怕再次氣到她,沒有回嘴。
“你啊,就是經歷的女人太少了,纔會覺得霏她不可。”祁老太太的聲音不大,卻洪亮,且有威儀,“等你來接手了公司,見一見這些從小在上流社會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就會明白,那樣的雜草,根本配不上你的身份。”
兩方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氣氛一瞬間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