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爲難之際,面對太子和善的微笑,四駙馬楚齊雲溫聲回道:
“不知殿下有何事需幫忙,我與公主殿下,自當竭力爲太子殿下分憂。”
“齊雲還是一如既往地會說話,都起來吧。”
太子微微揚眉,沒有明說,被推到林淨月身邊,接過茶盞,問起四公主此行的目的。
四公主視線一一掃過笑容晏晏的林淨月和雲華縣主,哪裏敢說她就是來找林淨月的。
專挑的太子不在東宮的時候!
這狗太子,怎麼突然回來了。。
“倒……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日宮裏將大辦宮宴,皇后娘娘請我幫着搭把手,我長久不住宮中,哪知宮宴該怎麼操辦?
就來找皇嫂,一問究竟。”
林淨月聽太子說過,四公主的母妃在她年幼時便離世,死前求了泰豐帝和錦儀先皇后兩件事。
其一,將公主低調送到她母族當中,由她親妹妹撫養。
其二,求允准公主自己尋個知心人,絕不和親。
泰豐帝不知答應沒答應,反正錦儀先皇后應下了,不顧京中沸沸流言,悄悄命人送了四公主到她母妃的母族,也就是太傅彭家。
對外的說辭,則是四公主的母妃得罪錦儀先皇后,特將四公主送到冷宮,由太妃撫養。
京中盛傳太子和四公主不對付數年,歸根到底,就是因了這件事,和……
林淨月神情微動,無奈一笑:“我也是頭一回聽聞宮宴,不知該如何操辦,不如……問問殿下?”
她偏頭看向太子。
太子被幾雙眼睛盯着,若有所思地望向四公主:“齊雲,你來說。”
齊雲……
太子對楚齊雲的態度,甚至比對二皇子的態度更親近。
這人在她面前,一向不怎麼遮掩過,莫非……楚齊雲,也是太子的人?
楚齊雲輕輕頷首,說出他剛剛當着皇后的面,不好提及的事:
“宮宴一向由皇后或是寵妃操辦,就我參加過的幾回宮宴來看,唯有皇后、孟貴妃與淑妃有這個權力。
今日找上公主,未必是皇后口中、太后的意思,我大膽揣度,這回的宮宴,是爲南境回京的睿誠王接風洗塵。
之所以讓公主負責……”
楚齊雲轉過身子看向四公主,見她臉色有些難看,溫聲說道:
“要麼,是皇后看重公主,要麼……宮宴上未必太平,而皇后她們,心知肚明。”
是以想盡法子推了這樁差使。
而皇后推無可推,就借太后的名頭,讓四公主操辦宮宴。
出了什麼岔子,都牽連不到她們身上。
雲華縣主聽到這裏,忍不住插了一嘴:“皇后就不擔心,四公主面見太后,提起這事?”
“有什麼好擔心的。”太子漫不經心擡眸,“在四妹這邊,就說是太后讓她接這樁差事;在壽康宮,就說四公主懂事了,主動要擔些事。”
六皇子不正是如此?
年紀漸長,野心也越發大了,竟提議將皇子們一一散入六部不同官署。
這也就罷了,六皇子主動請纓,前往戶部、禮部等清貴的部門。
當誰不知他打着什麼盤算。
四公主回想起剛剛她接了擔子,孟貴妃、淑妃二人半點都不介意,甚至溫聲交代了她幾句以往的經驗。
她本以爲是看在太后的份上。
合着打的是坑她的主意!
四公主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後淚眼朦朧看向太子:“大哥,您可得救救小妹我啊!我給你送圖冊,送五本!不,十本!”
雲華縣主好奇探頭:“什麼圖冊?畫了什麼的?”
林淨月和楚齊雲同時臉上一僵。
“咳。”太子視線飄忽了一瞬,很快定在雲華縣主身上,“這事,你求孤,沒用。”
四公主循着他的眼神,看向雲華縣主,幾乎瞬間便明白了太子是個什麼意思。
她期期艾艾看向雲華縣主:“堂姐住進東宮已久,可有回壽康宮看過太后娘娘?”
雲華縣主有些莫名其妙:“也沒住進來多久啊,就一個晚上,用不着……”
“用得着。”四公主搶了她的話,“太后娘娘尤其掛心王爺,與你呢。”
況且宮宴,若真如齊雲所猜的那般,是爲睿誠王接風。
那這事牽扯的人,可就多了去,左右雲華縣主是跑不了的。
趁四公主努力勸服雲華縣主時,楚齊雲輕聲與太子說道:
“殿下讓我辦的事,暫未有頭緒,到底過去數年,不可能一下就能查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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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沉銀着點頭:“孤知道,你且放心去做,明昭這邊,孤有空會搭把手的。”
楚齊雲含笑點頭,又呈上一樣東西:“此物,是我路過東海時碰巧撞見的,東珠兩枚,還望太子妃笑納。”
林淨月入東宮後,也就見過三次東珠,一次是在太后宮中,一次是在皇后耳墜子上。
最後,就是這一次了。
她有些驚訝,靜靜看向太子。
太子屈指敲了下桌子:“放着吧,記你一功。”
楚齊雲笑道:“多謝殿下。”
林淨月來回打量太子和楚齊雲,隱隱覺得楚齊雲和四公主之間,不似她想的那樣。
再加上前世今生四公主在外的風流名聲……
“就這麼說好了,你找個機會去一趟壽康宮,不經意地提起這事,讓太后娘娘爲我做主!”
四公主狠狠鬆了口氣。
她常年養在宮外,在太后跟前的面子,可比不上小時候時常住在宮裏的雲華縣主。
尤其,睿誠王又是太后疼愛的小兒子。
有過‘不經意’提點時疫一事的經驗,雲華縣主得心應手:“此事事關重大,我得找個合適的時機,再……”
就在這時,小令子走了進來:“幾位殿下,張杳張大人,與莫驚風、石鳴魚求見。”
他瞥了眼四公主和楚齊雲:“可要請三位入內?”
四公主識趣起身,和楚齊雲並肩行禮告辭:“府上還要些事,小妹就先告辭了,待明日,再來與縣主商量宮宴的事。”
奉太子妃的命令,將四公主二人送出東宮後,小令子領着張杳三人入內。
張杳單膝跪地,面容嚴肅:
“不負殿下信任,我等已找出縣主不適的根源,並抓了兩個互相配合的下人,從他們口中,拷問出了一個人名。”
這麼快?
太子昨晚上才知道的這事,現下還沒到晌午,事情就辦妥了。
他視線依次打量張杳、驚風和鳴魚:“是誰找出來的?不像你能有的本事。”
張杳先前抓一個左常淵,都被他連逃了幾次。
張杳面露尷尬。
三人同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