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一步,都走不了

發佈時間: 2025-08-24 18:5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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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侯近半年來,來回在邊關郡城和衛所之間奔波。

除去太子坐鎮的漠北城和鄭衛民攜鄭長安坐鎮的北蕭城,其餘郡城和衛所不歸鄭衛疆管,但不管哪座郡城遇險,他都得第一時間馳援。

尤其半個月前在寧北城外那一戰,沒日沒夜地浴血廝殺,只爲保住城門不被攻破,並大退敵軍。

現下好不容易得一兩天休息,林淨月便盤算着挑些補品等物送去。

一出院子,街上紛雜的吆喝聲斷斷續續傳來。

林淨月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見處處熱鬧,遍地喜悅,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泊春早就迫不及待撩開簾子往外看,鬆了口氣般說道:

“太子妃,草原可算投降了,這幾個月以來,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哪天城門被……好在各位將軍厲害,又有太子費心籌謀,到底保住了漠北城。”

泊春曾聽吳庸提起過,北疆貪污還挺嚴重,漠北城不少將領都牽扯其中,甚至隱隱有京城和金陵的官員涉事。

這些將領官員奈何不了太子,又被太子雷霆手段處置了總兵和副總兵等幾個位高權重的將領,震懾住衆人。

又提拔了新科武進士上位,與漠北城中舊勢力相抗衡。

並公開點出左常淵,承諾可戴罪立功,壓下某些豺狼的不軌之心。

漠北城纔不至於內亂。

滿枝提醒了一句:“還得多虧陛下在京城,支持殿下的一切行動。”

林淨月看了她一眼,泰豐帝每一封送來的奏摺裏,都是罵太子行事莽撞,不顧皇朝大局等等。

但罵歸罵,泰豐帝從來不曾宣旨去了太子的管事權力,甚至屢次應下太子上奏的提議。

譬如下旨讓蕭染青兼管漠北城屯田屯兵一事,又挑了個老成穩重的參將,代掌漠北城的兵事……

馬車停在一處藥鋪,林淨月被請去了後院,掌櫃鄭重送上幾株藥材:

“太子妃您瞧,這可是百年老人蔘,品相極好。老朽敢擔保,整個北疆,再也找不出品質這麼好的人蔘了!”

林淨月上輩子開的雜貨鋪裏,也兼賣藥材。

雜貨鋪又是她一點一點拉起來的,無數藥材經了她的手,因此掌掌眼問題不大。

“瞧着是還不錯,待會兒會了賬,和其他幾種藥材一道送去忠勇侯府上。”

“得嘞,您放心,一定給送到……”

林淨月又給太子挑了幾樣補藥,挑着挑着,她不由得想起太子那雙腿。

聞白和莫疾師兄弟都在北疆,戰忙時待在軍營,閒暇得空就來爲太子治腿。

半年過去,兩人將太子的身體調養得差不多了,臉上也多了幾分氣血。

亦不時爲太子的腿扎針,疏通經絡,並讓汀南時不時喊個侍衛,一左一右扶着太子走上幾步。

然而進度就卡在了那雙癱瘓多年的腿上。

不管聞白怎麼扎針刺激,太子那雙腿都動不了,唯有最基礎的反應。

痛感有,坐久了不適也漸漸恢復,唯獨走路,走不了。

任由汀南小令子怎麼攙扶,一步,都走不了。

這時,吳庸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遲疑着開口:“太子妃,周同知求見。他說……他說有件事,得在離開漠北城之前,問一問太子妃。”

說實話,他一聽周肆然的話,就隱隱覺得不妥。

尤其蕭染青曾找上他,叫他跟在太子妃身邊時,別讓周肆然接近太子妃。

吳庸不是個蠢人,又跟周肆然打過幾次交道,大概猜得出他是個什麼念頭。

爲太子妃,也爲他自己,他都不可能讓周肆然靠近太子妃。

只是……

“周同知以戰功相求,小的也不好推辭。”

周肆然這半年來在戰場立下的戰功可謂赫赫,從同知直接升爲參將,乃至副總兵,都不是問題。

他都這麼說了,吳庸沒辦法拒絕,也不得不替他帶話。

林淨月沉銀片刻:“除了他,應松他們可在?”

“在呢。不止應松陸程和孟平,陳國公世子陳域,應松的夫人李雪燕和北蕭城總兵之女葉明昭,和您大哥,都在。”

——這也是吳庸願意帶話的原因。

人多,不方便聊私事。

林淨月緩緩點頭:“讓人去包下望北樓三樓,請他們前往一敘。”

吳庸點頭應下,轉身離開了。

處理好採買藥材、新衣等事情後,林淨月趕往望北樓,看到三樓擠滿了人。

何止吳庸說的那幾個人,鳴魚、蕭染青、左常淵和幾個關係不錯的武進士,都來了。

鄭津和蕭染青一左一右盯着周肆然,似在揣度他打的什麼念頭。

周肆然任由兩人盯着。

他們光明磊落,他也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這一次,只求淨月一句話。

聽到上樓的腳步聲,衆人齊齊望去,立刻起身行禮。

“卑職見過太子妃。”

“都起來吧,坐。”

林淨月踱步走到角落空出的兩張桌子旁坐下,含笑看着衆人:

“諸位都是驅逐草原騎兵的功臣,不必如此見外。”

武將一向坦率,倒是左常淵和吳庸含笑說了些套話。

鄭津主動和她同坐一桌,擋住所有人望來的視線。

他是不怎麼聰明,但對目光尤其敏銳,再加上週肆然幾次望向太子妃的目光太過灼熱……

林淨月卻喊了他一聲:“大哥,你往旁邊坐坐。”

鄭津愣了下,不情不願挪開身形。

僅僅過去幾個月,周肆然瞧着與她剛來漠北城時截然不同。

整個人的氣勢和脾性,都更像她上輩子三年後才見到的那位鎮國少將軍。

卻又比那位鎮國少將軍,少了幾分血腥氣,多了幾分執拗與不甘心。

林淨月含笑地道:“還不快些上酒上菜?可別餓着衆位了。”

酒菜立即呈上,陳域端了盞酒,笑嘻嘻迎上來:“表嫂,今天我做東,爲草原投降一事慶賀!

唉,今日包下酒樓的人太多,我這個陳國公世子在漠北城啥也不是,還得借表嫂的名頭,才包得下整個三樓。

也多謝表嫂給我這個面子,賞臉前來同慶!表嫂,來,我敬你一杯!”

這話,是在撇清她和在場任何一人的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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