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穎對他的鴕鳥也是挺無語,冷硬地提醒道:“我們‘結婚’,都快五年了。”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像一顆原子彈猛然砸中了天靈蓋,將薄楓源砸得一陣天旋地轉。
顯然是無法接受的。
“他身邊有人了……他身邊有人了?”
孫穎嘆氣:“你躲着他,不就是等着這一天嗎?”
薄楓源似乎沒有聽進去她的話,只失魂落魄的重複着、呢喃着同一句話:“他身邊有人了……他身邊、有人了……”
孫穎看着他臉上的複雜和痛色,想起自己與顓孫明清那段喧囂而至冷寂的感情。
失望過、痛苦過,卻不曾後悔。
因爲她努力過了。
來日回憶,總算少了遺憾,不會去責怪自己“當初爲什麼不努力一把”。
所以,對不曾下定決心的薄楓源,她這麼多年來想勸又不知怎麼勸。
看着他此刻的失魂落魄,也無法給予任何安慰,甚至步步緊逼。
“是!江柏辰走出來了,他身邊有了別人!”
“相互忘記,兩不相干,不就是你想要的麼?以後江柏辰不會再來逼你什麼了,你怎麼還不高興呢?”
“楓源,我想問問你,你真的放鬆了嗎?真的放下了嗎?”
……
“你不愛他!沒有極致的愛一個人!你怎麼會知道等一份永遠沒有迴應的感情有多苦!又怎麼會知道被心愛的人親手推開的滋味有多痛!”
“江柏辰是受傷的人,他需要關懷,有人願意把暖意給他,他爲什麼不要!他又爲什麼不能要!”
薄楓源感覺魂魄被一雙無形的手掌用力撕扯,那種痛太尖銳,至此心底。
他大聲否認。
情緒劇烈的起伏,染紅了他的眼尾。
“我愛他!”
“誰說我不愛他!”
“如果我不愛他,這麼多年,我何必這樣單着!”
孫穎揚手給了他一巴掌,試圖把人從自我保護的軀殼裏打醒。
“光會說有什麼用!”
“去搶!既然還是放不下,你真愛他,就去搶啊!”
“你在感情裏從來就自私,再自私一回又怎麼樣!”
“說誰愛一個人不用放在嘴上講的,只要你愛的那個人需要,你就得喊給他聽,喊到所有人都聽到!這是你作爲愛人應當給他的!”
薄楓源捱了一耳光,腦子裏卻陡然清醒了起來。
定定地看着她:“去……搶?”
或許是因爲自己失敗了,不論是孫穎還是青沅,都特別希望看到身邊的人能“得到”。
她紅了眼眶,聲音微哽着:“薄楓源,你跟我們不一樣。他愛你、等着你,你現在去爭、去搶,或許還有機會挽回。”
“可如果徹底失去江北城,只是讓你接受了自己以後的感情只能藏在見不得光的黑暗裏,那麼薄楓源,我真的瞧不起你!”
“你不配再與我、與青沅做朋友!”
“我們是輸了,可起碼我們都盡力爲自己爭取了!”
“別做孬種!”
……
看着薄楓源堅定離開的背影,孫穎擡手抹去了腮邊的淚。
目光在璀璨的陽光裏落了須臾,拿手機發了消息給青沅。
【鴕鳥來了!】
青沅笑了笑,給江柏辰收拾了行李,把人送上了飛機:“這麼多年等着,很累了吧?去旅行,去看極光、看冰雪、看海洋……留下你的腳印,讓那只鴕鳥去追!”
江柏辰踏上旅途的那天,萬里無雲,碧空晴朗。
怎麼看,都是個很好的時光。
青沅突然想起來,身邊的人,也不是個個兒婚事都不順。
瞿家表妹言言這不就要結婚了!
和周家三公子周岑。
這倆在她生娃住院的時候有了交集,後來發現還在一個城市唸書。
這麼幾年裏,兜兜轉轉在一起了,但是因爲青沅和孩子的關係,言言怕家裏長輩不同意,畢竟周岑是徐宴的表弟麼!
地下戀談了三年。
被家裏發現的時候太害怕,把自己哭暈過去了。
然後發現,懷孕了!
其實兩邊家長都是挺開明的,沒想過要遷怒誰。
這樣一來,自然是馬上領證結婚了。
現下孩子已經出生三個月,婚禮也該補上了。
……
言言婚禮的那天,青沅畫了個淡妝,換上得體的禮服獨自前往。
門口的時候倒也挺巧,遇上了同樣獨自過來的顓孫明勤。
兩人倒還挺默契,也沒說話,一個曲起了手臂,一個順手便挽了上去,一同往裏走。
顓孫明勤每回都從她這兒打聽來扎心的消息,免不得要逗她一下:“見過徐宴了?”
青沅嗔了他一眼:“明總最近這是傷心過度,斷網了?”
“傷心何止一兩天了。”
“自己作的,怪你自己!”
顓孫:“……”
青沅手起刀落:“孫叔叔馬上就要六十大壽,孫穎該帶着丈夫和孩子回國了。見着人,倒是能解一解明總的相思之情了。不過……老這麼惦記着發小的老婆,明總不大道德啊!”
顓孫再次被紮了心:“聽說薄楓源跟你關係也不錯。”
青沅嗤聲:“一定是明總從哪兒聽了胡話了。最想捶他的人裏,一定有我。”
顓孫:“……”
她又輕笑了一聲:“作爲孫穎的朋友,就更要說一句……明總,你活該啊!”
顓孫:“……”
看到青沅過來,新郎新娘還怪不好意思的。
周岑一見到她就開始給自己糾正:不是大嫂!不是大嫂!是姐姐!是姐姐!千萬別叫錯了!
言言畫着精緻的妝容,才生產了三個月,身材卻恢復的很好,白沙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看起來十分輕盈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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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顓孫打過招呼。
見他和一旁的賓客說起了話,言言伸手拉着青沅,小聲問道:“姐姐,小兔子沒來嗎?”
青沅肩頭淺棕色的微卷長髮被她挑下,在腰間微微晃動,頗有風情:“在她爸爸那兒。”
新郎聽到了,詫異道:“晏哥已經知道了?”
青沅輕輕側了他倆一眼。
言言捂了捂嘴:“不小心說漏的。”
周岑立馬發誓:“姐放心,我誰也沒告訴!”
這聲“姐”叫出口,新郎大大舒了口氣。
很好!
沒叫錯!
青沅挑眉看了他一眼,輕柔的笑了笑:“他以爲自己撿了個孩子。”
周岑挺驚訝的:“長這麼像,竟然沒懷疑一下!”
言言呵呵了:“所以我們兔球寶貝叫他沒腦子的爸爸!”
周岑擡眸,正好看到了從電梯出來的徐宴,心下也不免嘆氣:“……”親眼看着女兒嚥氣的,鬼能想得到女兒竟然還復活了啊!
青沅也看到了,眼神並未停留,又同兩人說“新婚快樂”,轉身進了大廳。
周岑看着她進去,眼神微微一動。
言言見着又有賓客朝着他們過來,挽着他手臂的動作微微牽動了一下。
又送走了一波後,才問道:“怎麼了?”
“姐她眼神……有點奇怪。”
言言歪了歪頭:“哪裏奇怪?”
周岑一下子也說不上來:“不知道,就、我剛開始叫她姐的時候,她掃了我一眼……”
言言沒放在心上:“你比她大,管她叫姐姐,有點彆扭不是很正常麼!”
是麼?
周岑覺得那一眼有點什麼別的意思,不過一時間也概括不出來:“那時候管那麼多人管她叫大嫂,哪個不比她大好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