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見着她眼底若有似無的情，忍不住地笑：“把我自己都贈你了，家就在這兒。獨生子女不容易，容我去哄着長輩些。”
捏着她的後頸，揉了揉，“我喫個半飽，留着肚子回家來再喫一頓。晚上的甜點，想喫你做的紅豆小圓子，給我做，好不好？”
青沅的手抵在他們之間，彷彿隔了一道，卻又能情緒地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那樣的繾綣是從前所沒有感受到過的。
“我可不敢保證能不能等到你回來，小傢伙們要是嚷嚷餓了，我們就開動。要是趕不上，你就冷菜冷飯喫着唄！”
徐宴摟住她的細腰，越發貼近，兩人的脣欲觸不觸：“這是我與小兔子過的第一個年，她會等我的。你也得等着我。”
那個“等”字，總容納了許多在裏面，凝起一絲一縷的繾綣。
青沅主動碰了他的脣一下：“楓源和師哥待會兒要回去還要陪薄家人再喫一頓年夜飯，早點回來。”
徐宴被她勾得心癢，將她的頸扣近，深吻須臾：“這個理由不好，叫我沒動力。”
“別叫我等太久。”
“一定、馬不停蹄。”
……
徐家人聽着管家說徐宴回來了，都下意識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望了出去，想看看他的身側是否還有別的什麼人。
看着他只身進門，老夫人和徐夫人多少還是失望。
徐宴只當無所察覺，如同往年那般，與長輩打了招呼就要回書房。
徐夫人看兒子還是那麼冷淡，有些傷心。
想說些什麼，被老夫人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青沅母女倆在哪兒過年？”
徐宴道：“同楓源他們一起在別墅喫年夜飯，然後回平幽。”
“楓源也留那兒吃了？”
“恩。”
“那你，一道去平幽嗎？”
“恩。”
老夫人點了點頭，吩咐了管家早點開飯：“早點吃了，徐宴也去……回去同她們一道熱鬧。”
管家應下了，去了廚房催速度。
徐宴回到別墅的時候，天還亮着。
大片落地窗後，江柏辰舉着小兔子、薄楓源把阿紀扛在肩上，在貼窗花。
看到他，小兔子笑眯了眼睛，用力同他揮着小手。
正要進去，在門口遇上了孫穎和小寶。
還沒說上幾句話，顓孫的車也停在了他們身後。
徐宴挑眉，溫然而笑：“都來了！今天可真的是熱鬧了。”
小寶奔向父親。
這麼久的相處，早有了親密的父子之情。
“顓孫！顓孫！”
顓孫明勤將他託在臂彎裏，親了親小孩柔嫩的臉頰，那雙深情的眼眸落在孫穎明豔的面容上：“我們，一起喫年夜飯！”
孫穎看着父子倆，嘴角的笑意有玫瑰即將綻放的痕跡：“聽青沅說大家都在，怎麼能缺了我們啊！吃了半飽來的，飯菜夠嗎？”
徐宴看得出來，孫穎已經有了鬆動。
看來青沅的公墓之行，效果還是挺大的。
“恩，夠。”笑着擡了擡手裏的食盒：“我從大宅帶了些過來！”
顓孫接過司機手裏的食盒：“我也從家裏帶了些來。”
這一頓年夜飯，格外溫馨熱鬧。
是離別後的重聚。
踩着生死的界限。
攥緊活着的信念。
夜色漸落。
映着窗外璀璨的煙火，在孩子們天真純澈的笑鬧聲裏，她們舉杯迎接未來。
“新年快樂！”
……
喫完年夜飯。
薄楓源帶着江柏辰回薄家。
容栩和阿紀留在別墅。
青沅和徐宴帶着小兔子乘坐私人飛機前往平幽。
孫穎讓小寶與爸爸道別，準備回孫家。
顓孫抱着小寶，叮囑着：“不要調皮搗蛋，明天爸爸來拜年，帶你和媽媽出去逛街看電影，好不好？”
小寶看向媽媽，徵求同意。
孫穎點頭。
父子倆可高興了，一個爸爸懷裏聳了聳小身體，一個顛着兒子傻樂。
顓孫把小寶送上安全座椅，繫上安全帶，又捨不得的吻了吻他的眉心：“爸爸愛你。”
小寶也熱情表達自己：“Loveyoudad!”
關上車門。
車子發動。
他又轉到了駕駛室那邊，敲了敲車窗玻璃。
孫穎降下車窗，轉首看着他：“怎麼了？”
顓孫俯着身，看着她須臾，擡手摸了摸臉頰：“回去開慢點。”微頓間，有溫情流轉，“愛你。”
不等孫穎說什麼，他直起了身。
孫穎愣了一下，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緊了緊，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裏，她的眼眸有光影流動。
踩下油門。
回家！
……
青沅和徐宴帶着小兔子，踩着新年倒數聲到達瞿家。
老爺子眼巴巴等了老半天，見着人來了，這才真的高興起來。
年紀大了，尤其是國慶那會兒還動了大手術，就越發盼着能夠團圓。
“這幾年青沅忙着工作，忙着照顧小兔子，這還是第一年在家過年呢！”
“好啊！真好！總算團圓了！”
徐宴笑着道：“現在離得近，得閒了，我們會經常回來的。”
老爺子頻頻點頭：“好！”
家裏人多，小兔子和表妹家的小弟弟收紅包收到手軟。
隨身的小包包拉鍊都快拉不上了。
這樣好的氛圍裏，卻總有不識趣的要來打擾。
管家悄聲同大夫人道：“肖家那位又來了。”
大夫人不着痕跡地看了眼青沅，溫柔地笑了笑，低聲道：“叫他有多遠滾多遠！”
管家點了點頭，同樣悄聲的出去了。
和煦又客套地笑着，同鐵門外的人道：“這樣團團圓圓的好時候大小姐與至親相聚，並不想被人打擾，肖先生請回。”
肖錦豐短短半年裏，經歷喪母、喪女，蒼老了不少。
被拒絕，是意料中的，卻不免還是失望。
他擡手，將手中包裝精美的盒子和一個紅包遞了過去：“麻煩你，幫我將這個交給孩子……”
管家的雙手垂在身側，並未去接：“肖先生客氣，我們打小姐交代了，不接受陌生人的禮物。”
“新年安康。”
“就不遠送了。”
說罷，微微頷首，轉身就往裏走了。
大門自動關上。
肖錦豐的手僵在半空裏許久，才落了下來。
司機過來把東西接了過去：“肖總，先回酒店吧！明天肯定有人來拜年，咱們再來，遇上了就一塊兒進去，瞿家人也不好趕走……”
不好趕人麼？
或許吧！
但是，她們可以讓他見不着人啊！
肖錦豐站在瞿家別墅的大門外，望着裏面的燈火通明，寒風與年味兒送來歡聲笑語……那是讓人豔羨的滋味。
他真的想不明白，明明都是一家人，爲什麼非要鬧到這個地步！
妗喬已經死了，她爲什麼還是放不下那些糾葛？
活着，難道不就是往前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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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飄起了雪花。
白茫茫的，鑽進了領口，冷進了骨子裏。
這樣的團圓，與他無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