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也累了,大家坐了會兒就先回去了,約了改天聚。
看着客廳安靜下來,青沅擡手拉過他的頸,吻了吻他:“我先弄小兔子睡覺。”
徐宴得了一粒糖,雖然還不滿足,總算也能甜一會兒了。
睡前故事講到一半的時候,小兔子突然問媽媽:“外面很精彩嗎?”
“恩,很精彩。”
“會叫人開心是不是?媽媽的眼睛裏又有小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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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沅詫異,但也不那麼詫異。
她的兔球比別的孩子敏感,很會觀察別人的眼睛。
“是,世間萬物、遼闊的山川海洋,能教會人很多事。等兔球長大,可以背上你的揹包,去許多想去的地方,感受這個世界,認識更多朋友。”
小兔子點頭,想着她要是出門的話,一定要帶上小寶!
大眼睛看着媽媽,擁有很多很多的愛和理解。
“爸爸每天帶我上天台看天空,告訴我媽媽現在哪個方向。103天,每天都去。”她拉過媽媽的手手,抱在懷裏,懂事的說,“兔球都知道的,這麼多年媽媽太辛苦了,也發生了很多不太好的事,即便是厲害的大人,也需要足夠的時間和安靜的空間調整自己。”
“媽媽,永遠不要覺得獨自去旅行是一種負擔,我和爸爸會乖乖在家裏等着你。我們都希望媽媽平安、高興、健康!”
每天都去,每天都思念。
但每每電話時,還是會跟她說:玩得高興。
這是父女倆給她的信任和放縱的愛。
停留在原地的人,從來不是牽絆,而是她的指引和歸處。
青沅點頭,親吻女兒的眉眼:“媽媽也每天看天空,看你和爸爸的方向,想念你們。”
哄睡了小兔子出來,就看到他坐在樓下沙發上打電話,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着,骨節分明的手繃起性感的模樣。
居高臨下的角度裏,他還是那麼年輕好看,若說有什麼不同,那便是時光在他沉穩氣勢裏賦予了一抹綿長而堅定的溫柔。
不打擾他,青沅去了書房。
投資公司和生藥公司的運作相似,又不那麼相似,她需要花一些時間去研究。
原本只是想看着書燈他的。
誰知道一看還就入了神。
徐宴進書房的時候,人說“一會兒就好”,結果他端進來的熱牛奶已經涼透了,她都沒有從文件裏擡起過頭來!
徐宴喊她:“聞總~”
過了好幾秒,施捨似的得了一聲“恩”。
“聞青沅。”
“……恩?”頭都沒擡一下。
徐宴終於是忍不下去了。
大長腿一邁到了她身邊,一股屁坐在辦公桌上,拿膝蓋頂他手裏的書。
青沅伸手,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膝蓋。
徐宴舔了舔脣,把連湊了過去,放在她的掌心下。
“青沅姐姐~”
青沅愣了一下,擡眸就看着他以扭曲的姿勢湊在她掌心,“求關注”幾個字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失笑地放下了手上的資料。
“怎麼了,我的大狼狗?”
“今天才回家,不用這麼着急工作。”
“看起來挺有意思的,隔行隔山,還是很有挑戰性的。”
徐宴輕哼了一聲:“你心裏還有沒有未結髮的愛人了?”
青沅抱歉的摸了摸他的臉:“不看了,別生氣。”
徐宴捉着她的手把玩:“不打算補償一下嗎?”
青沅臉上微微泛紅:“我那個、來了哎~”
徐宴曲指擡起她的下顎,薄脣在她嘴角輕輕的、若有似無的蹭了蹭:“雖然我食葷,但也不是無時無刻非要在牀上折騰的。”
青沅心下微悸,嗔了他一眼。
徐宴把她的臉轉向窗外:“聞總看看外面,天氣不錯,月色也不錯。”
十分鐘後。
青沅與徐宴牽着手,慢慢走在帝都安寧而熱鬧的夜空下。
帝都的星空與庫克山的星空不大一樣,沒有密佈的星子,夜幕下朦朧着北方的塵埃,但是因爲有牽掛的人在身邊,倒顯得更比那片浩瀚星空更動人了。
徐宴聽她講旅途中的新鮮事,幾次與死神擦肩的危險也沒有隱瞞。
她的語言簡簡單單,把他卻有置身其中的緊張感。
“真沒發現你的膽子這樣大!”
青沅調皮地眨眨眼,說:“如果只是去看看風景,雲國的山川已經夠美了。”
徐宴點頭,將她更拉近自己一些,兩人的手臂交疊着,那樣親密。
“那麼這一次的旅行,給你帶來了什麼?”
三個月的所有畫面歷歷在目。
青沅緩緩道:“穿過北冰洋巴倫支海,攀越雪山高峯,踏過烏蘭的戰後焦土……參與過熱烈的篝火節,目睹過最殘忍的殘肢碎屍……笑臉和絕望重疊,陽光和硝煙交錯……”
“徐宴,我感受到世界帶來的震撼,所擁有的不僅僅是絕望,更是活下去的勇氣。生命太過渺小,卻又那麼的堅韌,值得我們放下所有不甘心和失落。”
或許在別人的眼中,青沅是柔弱的、成功的、淡定的,只有徐宴知道,其實她心懷比任何都寬廣,她拿得起、放得下!
他停下腳步,曲指輕撫她的臉頰,目光幾乎是虔誠的:“那麼,你又知不知道你給世人帶來的震撼?你從死神手裏搶人的樣子,是多少人放在心底的信仰?”
青沅搖頭,又點頭。
旅途裏,有人認出她來。
她也在全然陌生的他國人眼中看到的敬佩和仰慕。
直到那一刻青沅才知道,原來她也也是別人眼裏的雲巔!
徐宴笑了笑,繼續道:“你有最聰明的頭腦,你的成就不會止步於實驗室。已經站上的高峯,可以從容的退下來,那不是失敗。大方坦然的接受生命給你的遺憾,把屬於你的明耀光芒帶給那些踏着你的腳印努力往上攀登的人。”
“聞青沅,你做的很好,一直都很好。”
青沅看着他,認真的聽着,目光漸漸被水汽朦朧,迎着月光,有粼粼的光。
她擡手圈住他的頸,輕輕地、親暱地靠在他的頸窩裏喟嘆。
“怎麼辦呢?”
“恩?”
她呢喃着說:“我怕別人羨慕我呢!”
他溫柔的笑:“你值得。”
“徐宴。”
“恩。”
在茉莉沁涼的香味裏,青沅輕聲說:“謝謝。”
徐宴不覺得那是疏離與客套,捏了捏她的掌心:“知道我的好,把我抓緊了。”
青沅偏頭,明亮的眼眸裏都是他。
“恩,抓着呢!”
他們在月色裏親吻,深深淺淺的感受彼此跨越103天的思念。
直到鄰居牽着的狗子,煞風景的衝着她們興奮的叫起來。
鄰居拽都拽不住,尷尬極了:“……哈、哈哈、感情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