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聽到此處,有些憂心:“如今想要煽動妃嬪對付皇后,怕是不成了,咱們可要怎麼辦?您這一年多一直沒行動,太后和太傅大人已經十分不滿!”
“您與皇后已經無法和睦,要是再不想辦法證明您的價值,一旦成了棄子,可就只能在這深宮之中慢慢熬到老、熬到死了!”
廖元貞並不着急,淡淡道:“宮裏就那麼些人,沒有算計分皇后的精神,皇后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我這兒,這時候動手,找死麼!”
“且憑皇后的手段,他們就是真送進來人,也是白費,最終都得乖乖把賭注全都押在我身上!有什麼可着急。”
宮女點頭,又忍不住嘆息。
皇后,確實不好對付。
可週家也好,廖家也罷,族裏多的是美貌厲害的女子。
若是真有一個入了陛下的眼,主子可就什麼機會都沒了。
“小主……”
廖元貞拍了拍她的手:“我心中有數,你只管配合就是!”頓了頓,“把前兒新得的那塊玉佩拿出來,明兒我要戴了去給皇后請安。”
宮女應聲。
把玉佩找了出來,給她佩在了腰間。
廖元貞修長的手指將玉佩挑起,微微一笑。
她被盯着不能動,未必不能讓別人替她動啊!
……
臘月裏。
分別由沈國公和九皇爺率領的兩路大軍先後凱旋迴京。
帝后於城門親迎。
百姓夾道歡迎。
朝野振奮。
一時間,武將的地位如日中天。
但……
沈家父子立下赫赫戰功,這份風光卻與他們關係不大。
反倒是身爲文官之首的林家,風光無限,地位更甚從前。
畢竟沒有林大和林三深入敵國,以謀略分裂周邊國家的合縱,更在關鍵時候帶來朵顏衛五千驍勇鐵騎,擊潰南楚與小子日國的偷襲,大周根本無法吞併寒國領土、並順利接手一切。
帝王一句“居功至偉”,保了林家至少兩輩人的榮耀。
林家在朝中的地位屹立不倒。
自然了,皇后在後宮的地位不管何時,亦是不動如山。
消息傳回宮中。
沈仙惠臉上的驕傲之色一點點落爲陰沉。
怎麼能不恨。
明明她的父兄纔是立下最大功勞的人。
明明她能借此風光,得到帝王哪怕明面上的厚待,在宮中好過一些的。
明明……
可最大的功臣,怎麼就成了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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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成了林家的了?
“賊!”
“一羣不要臉的賊!”
“搶我沈家的功勞,也不怕有名搶,沒命享受!”
她低着頭,字眼低低的咬在齒縫間。
到底是沒敢罵出聲。
宮女小翠進來:“小主,陛下方纔來了啓祥宮,都已經從遊廊過來了,結果被皇后身邊不知說了什麼,又把人給請走了!”
沈仙惠的臉色更爲難看。
五臟六腑氣得生疼而發作不得,抄起架子上的花瓶就種種砸了出去。
瓷器落地,濺開無數雪花似的碎片。
踐人!
毒婦!
不得好的踐貨!
砸一件,咬着牙無聲的咒罵一遍。
很快,正屋裏的地上已經一片狼藉。
倆宮女看得一愣一愣。
伺候后妃一年餘,就沒見過哪個妃子這麼瘋癲的。
耳朵裏刮進重疊的腳步聲,分明是有多個人在慢慢靠近!
其中一人眼神微閃,上前拉住沈仙惠,勸道:“小主,這些都是內務府登記過的物件,砸壞了,是要賠的!回頭若是傳到陛下和皇后的耳朵裏,豈不要鬧出誤會來?”
沈仙惠無法發泄的怒火,被阻攔,怒火更甚。
瓷器碎裂、物什到底的聲音,讓宮女的勸說斷斷續續,落進耳中的只有“皇后”和“誤會”,讓她腔子裏的怒火達到了頂峯。
爲什麼誤會?
爲什麼會傳到陛下耳朵裏去?
爲什麼?
除了皇后陰險抹黑她,沒有別的可能!
陰鷙的雙眼死死盯着她。
越看她,越覺得是皇后派來的間細!
抓起手邊打翻的茶盞,就狠狠砸在了她頭上:“踐人,去死!”
“大膽!”
一聲怒喝在門口響起。
沈仙惠轉頭望去,就見怡然扶着皇后款款進門而來。
臉上的陰鷙和扭曲一時來不及收,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
林濃擡起宮女的臉查看,額頭腫起了一個大包,硬生生砸碎的瓷片將她的撇皮割破,好深的一個血窟窿!
臉色沉冷了下來:“宮女是都是良家出身,不是你沈家拿捏着身契的私有物,她若是犯了錯,你大可告訴敏嬪、或來回稟本宮,自有宮規處置她,怎能私自下此狠手?”
沈仙惠看着她對宮女關心的樣子,只覺得無比虛僞噁心!
明明滿肚子陰謀算計,裝什麼好人!
但她不敢表現出來。
因爲沒忘記之前挨的巴掌。
死死攥着一小片碎瓷片,深深的刺進掌心皮肉,以刺痛剋制幾乎分崩離析的理智:“是這踐婢衝撞嬪妾,嬪妾不是略施懲戒而已!”
小翠滿目驚恐的跪下、哭泣,混着額頭淌下的鮮血,迷糊了半邊臉孔,觸目驚心。
“皇后娘娘,您救救奴婢!求您救救奴婢!奴婢根本沒有衝撞小主,是小主生氣砸東西,奴婢小心勸她不要氣壞了身子,她就拿奴婢來撒氣!”
“奴婢真的不敢再在這兒當差了,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就要被砸成這般,奴婢真怕哪一天連命都沒了!”
另一個宮女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沈仙惠聽着宮女熱告狀,沒有反思自己的行爲,更加確定小翠就是皇后派來的間細!
“踐婢滿嘴謊言!”
小翠被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嚇得面無人色,似乎想去觸碰皇后裙福,又怕弄污了拿一片高貴,又顫顫巍巍地縮回了手,不顧頭上的傷帶來的暈眩,碰碰磕頭。
“皇后娘娘,您救救奴婢!救救、救救奴婢……”
林濃將她扶起。
命人去請了太醫。
指了指另一個宮女小綠:“你是旁觀者,且原原本本告訴本宮,方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仙惠不敢放肆,只盯着宮女,微眯了一下眼眸。
其中的威脅之意,在明顯不過。
小綠低垂着頭顱:“奴婢……奴婢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