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挪動着身子跪好,低着頭道:“奴婢不知身上的毒藥粉末是哪裏來的,奴婢沒有毒害太后,背後沒有什麼指使者,奴婢冤枉!”
劉瑩冷笑:“真是嘴硬,看來用刑不夠!來人,把她拖下去,繼續用刑。”
白芷沙啞着聲音,眼神顫動,泄露一絲對用刑的恐懼,在爲後續吐口做鋪墊:“皇后娘娘身上沾染了毒藥粉末就是冤枉的,奴婢身上沾了服藥粉末就是罪人。”
“如今查問事情,已經不需要人證物證,只憑各位娘娘信與不信了麼!我們做奴婢的,沒有家世撐腰,就活該被你們如此不當人麼!”
劉瑩妙目凌厲:“牙尖嘴利!宮婢玉竹污衊皇后,滿門處死,你可想清楚了!”
周氏女碎步站了出來,看向皇后,眼神裏有些擔憂。
小聲道:“她在妾身身邊伺候了三年,聽她說過一些,她家就在東郊,至親早就沒了,從小在伯父家裏寄居,那家人冷血刻薄。”
“後來也是被他們幾兩銀子給賣到宮裏的。她沒什麼交往親密的親人,妾身也沒見過她和哪個功的宮人來往親密,總是安安靜靜、獨來獨往。”
劉瑩目光一沉:“難怪這般大膽,原是個沒有軟肋的!”
林濃料到了。
有家眷、動過心的人,就有軟肋。
一個不小心,就要把主使者供出來。
此次算計,廖老太傅分明也參與了進來,他何等精明,又怎麼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選進計劃裏的,自然會是沒有軟肋的。
只有家裏死絕了,獨來獨往且甘願赴死之人,才能一口咬死了不撒嘴。
既然她都已經爲自己鋪墊好了,再等一次用刑就吐口了,還廢什麼話?
“拿出點手段來,光是打板子、夾手指,能管什麼用。”
白芷看向皇后。
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彷彿在說: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出賣你的!
但她的眼神,就已經是出賣了。
在場的人,又不是傻的!
劉瑩幾個見慣了林濃的運籌帷幄,相信她一定有辦法順利脫身,都很鎮定。
但敏嬪幾個,多少還有些擔心。
“娘娘……”
林濃給了她們一個安撫的眼神。
那幾個的心,也安穩了下來。
林濃的目光平靜而從容地掃過殿中所有人。
發現有那麼一張美麗的小臉蛋,緊繃着,悄悄的深呼吸,像極了學生上舞臺前的樣子!
嘴角彎了抹若有似無的弧度,收回了目光。
殿外。
這世上不怕死的人很多。
白芷也算一個。
但她現在肯定不能死。
畢竟該說的話,還沒說,該攀咬的人,還沒攀咬上。
要是就這麼死了,計劃豈不是要壞?
這道理汪順可懂着呢!
所以一出去,立馬就用上了貼加官之刑。
不用血肉飛濺,也不會尖叫哀嚎的打擾到裏頭的人。
一。
兩。
……
三十五。
三十六。
他在心裏默唸着數。
一個女子,在驚恐掙扎之下屏息多久是極限,他清楚得很。
數到六十二的時候,白芷的腿已經蹬不動了,雙手底下的木板上有凌亂的抓痕,唔唔唔的聲音,變成了一頓一頓的“嗚”。
唔唔唔,是掙扎。
嗚、嗚、嗚,等於:我招,招!
不過他是等數到八十八的時候才停下來的。
這纔是極限。
一揮臂彎裏的拂塵:“給她揭開。”
溼透的紙張下,白芷臉和嘴脣都已經發紫,爆瞪的雙眼裏佈滿紅血絲,胸腔也沒有一絲起伏,看起來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汪順一擡下巴。
一旁的小太監上去,在她胸腔的位置狠狠砸了一圈。
白芷又粗又艱澀地倒吸了口氣,活了過來。
汪順沒問她招還是不招。
小太監甲立馬懂事的又一張紙覆上了她的臉,小太監乙嘩嘩往紙上澆水。
![]() |
![]() |
第二輪開始。
這種喪心病狂的畜生,確實不怕死,但在沒完成攀咬任務、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前,瀕死就是一種絕望啊!
就得讓她好好體會一番,敢污衊皇后,會是的下場。
待會兒,還有第三輪。
任務失敗。
不甘心的畜生,也不會想死。
等到事情結束,自然少不了第四、第五輪。
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大抵一盞茶的功夫後,奄奄一息的白芷被拖進的正殿。
彼時。
帝后坐在正位上首,妃嬪分坐兩側,茯苓跪在殿中。
夾雜着雪花的風撲進來。
一片冷寂。
乾等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
偏偏慈寧宮的宮人都沒眼力見兒,居然沒人上茶來!
就讓她們一羣人,就這麼這麼幹巴巴地坐着。
果然什麼樣兒的主子,調教出什麼樣兒的奴婢。
汪順來到帝后面前,頷首道:“奴婢用了貼加官之刑,踐婢肯招了。”
白芷遭了三輪貼加官,呼吸斷絕又被拽回,沒有喘息的機會,又遭下一輪,反反覆覆,極度缺氧,讓她腦子渾噩、渾身無力,臉色還是紫青的,像一灘爛泥似的癱軟在冰冷的地磚上。
林濃卻看得真切,她眼底的怕死只是戲,深處藏着的是殺人的刀子,無比鋒利!
這些年,她經歷了無數算計,到現在,已經能做到如同旁觀者一樣,居高臨下地看待一切栽贓、指認、詭辯!
倒要聽聽,這一次,她們又能唱出什麼花兒來!
“既然肯招了,那就仔仔細細地說來,不要抱有僥倖心理,說得不盡不實!”
白芷反應遲鈍。
汪順的拂塵不客氣地摔打在她身上:“裝什麼死,還不快說!”
白芷像是已經被瀕死的絕望折磨到了崩潰,在遭到外力親害的時候,本能地抱住自己的頭,驚恐大叫:“奴婢招!奴婢什麼都招!”
衆人:“……”呵呵!好熟悉的場面,好熟悉的臺詞,好熟悉的流程!
白芷的手顫顫巍巍地擡起,指向了皇后。
頓了片刻。
移向皇后身側的玲瓏。
衆人已經一點都不驚不詫了。
“早知道她會指認皇后娘娘的人,分明是想攀咬污衊皇后!”
“真是又蠢又壞!”
……
玲瓏悶着頭,像是害怕的樣子。
實則她可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