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上千人。
能站在帝王面前的近距離聽着看着的,也得有數十人。
其中總有盼着林家和皇后倒黴的人在,便有稀稀落落的聲音附和起來。
“徐氏說得,不無道理。”
“能有辦法、有實力在祭祀場合動手腳的,可不止林家,說不定有人故意栽贓也未可知,倒不如京中三品及以上、親王郡王等宗室、還有有花房的府邸,都搜一搜,纔算公正!”
“這個提議本官贊成,要搜就都搜,不要搞什麼針對!”
……
端着虛僞的維護,推動着搜府的進行。
帝王就是不同意,也不行了!
周琳琅臉色微變:“陛下!一片花瓣而已,也不能說明什麼?就不能是埋屍的時候,被風吹到屍體上的麼!難道發現有這麼盆花,就要給人定罪麼!”
徐氏看出她的心虛,一下興奮起來,還了琳琅一個挑釁的眼神。
只要能坐實林家是這次厭勝之術的背後主使,全府上下全都得死,她周琳琅也不例外!
郡主又怎麼樣?
有人撐腰又怎麼樣?
倒要看看,成了階下囚、死刑犯以後,還能拿自己如何!
“花瓣是不能說明什麼,但陛下一定會繼續追查下去,誰該死,誰無辜,自有分曉!郡主既然堅稱自己沒見過這花,何必這樣着急心虛呢?”
周琳琅的火氣上來了。
這女人,真是夠噁心人的!
林濃壓下週琳琅的脾氣,淡淡看了徐氏一眼。
徐氏幸災樂禍的心情在對上那雙幽深眼神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向她擠壓而來,呼吸變得困難,陰冷的心虛從心底滋生,讓她本能撇開臉,不敢與之對視。
心中越發深恨。
因爲她知道,這就是上位者不動聲色的威勢,是普通人所無法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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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初自己順利嫁給帝王,如今的皇后就是自己,這些尊榮風光、全是威信,也全都屬於自己!
都是這個踐人搶奪了自己的!
該死!
去死!
林濃語氣清淡:“既然有人有所懷疑,那便搜一搜,免得回頭查出了兇手,倒叫人以爲是林家推出來的替罪羊,那纔是真的說不清了。”
“陛下覺得呢?”
蕭承宴擺手:“禁軍,去搜!”
林濃追加了一句:“莫要驚嚇到各府家眷。”
女眷們紛紛覺得皇后溫柔周到。
徐氏端着柔弱溫良的樣兒,暗自切齒:虛僞!
禁軍統領帶着上百號人,快速離去。
京中三品及以上府邸,再加上一些有話語權的宗親府邸,少說得有大幾十家。
快馬加鞭的搜,也得有一陣子。
正好繼續祭天儀式。
屍體被搬開。
各自站回原位。
接着剛纔的環節往下進行。
一整個流程下來,大約兩個時辰。
禁軍分批行動,速度倒也快。
這邊儀式結束,他們也陸續回來覆命。
“快看,禁軍手裏捧着一盆花!”
徐氏伸長了脖子張望,看到有禁軍捧了東西靠近,眼睛一亮,扯着聲兒一喊。
大家紛紛瞧過去。
果然見禁軍統領的手上端着一只花盆,拿一塊紅紅綢布蓋着,瞧不見裏頭到底開着什麼樣兒的花。
周琳琅的眼神微微一震,儘管面容不露驚慌,但耳畔的墜子卻在簌簌而抖。
廖家一黨看到禁軍捧着花盆折回,又見周琳琅臉上細微表情的變化,緊張的心情都舒展開了,但還有些做事更爲警惕的人,在見到花、聽到花是從林家搜出來的之前,是不會天真的以爲,算計已經成了的。
徐氏在禁軍統領路過的時候,突然伸手要去掀紅綢。
禁軍統領反應極快,擡手一擋,隔開了。
周琳琅盯着她,脣齒陰惻惻的微微翕動:你死定了!
徐氏見到證據已經搜出來,那麼林家離滿門抄斬就剩那麼一步,怎麼還會怕對方的威脅?
一掀嘴角,表達她的不屑。
又迫不及待的追問:“這花兒,是從誰家府邸搜出來的?”
禁軍統領沒理會她。
徑直到了帝后面前:“陛下,確實在官員府邸搜出了一盆花,此花的花瓣與趙寺卿在沈國公夫人身上發現的那一片看起來是一樣的。”
太醫已經待命。
接了花,走遠些去查驗。
確保花樹無毒、也沒被動手腳,才送回到帝后的面前。
“此花無毒,可放心觀賞。”
林濃伸手摘了一片花瓣,和從沈國公夫人身上找到的那片放在了一起做比對。
花瓣幾乎一樣。
蕭承宴按計劃配合着廖家一黨的演出,聲音帶着寒意:“看來,是出自同一棵樹。”
林濃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問道:“哪兒搜出來的?”
禁軍統領低頭,回道:“林國公府,青山院。”
這個答案,讓林家諸人齊齊皺眉。
青山院。
林三郎和周琳琅婚後的居處。
林家在京中的姻親頗多,琳琅結交的朋友也不少。
總歸有親眷也曉得。
聞言,不免爲他們擔心。
蕭承宴看看向林三夫婦倆:“這花可是你們院裏的?”
林三郎頷首:“是,這花下官確實在居所見過。”
周琳琅用力抿了抿脣,語氣是強詞奪理的,帶着一絲不明顯的慌:“就算本郡主養了這盆花,又能說明什麼!”
林濃從容的神情間,多了幾分銳利:“有這盆花也不能說明什麼,別急,你且告訴本宮和陛下,這花兒哪來的?養了多久?”
周琳琅一一答來:“大約十日前,陪三妹去寺院還願的路上遇到有地痞欺凌一堆買外的祖孫,我們把人救了,花是老婦人送的。”
“妹妹,這分明是有人在算計林家!”
徐氏一副“爲你們擔心”的表情裏藏着顯而易見的惡意:“那可得把人找出來纔行,否則,沒有人證明的話,可就難辦了!”
話鋒一轉。
“聽聞林三公子武藝高強,連曾經戰場戰無不勝的上官家男子都不是你的對手,後來蕩平寒國、收拾南楚之戰中,更是於深入敵軍,取敵軍將領之首級!”
“想要無聲無息的進出一些府邸,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她這話,已經不是引導,而是針對,甚至是扣罪名了!
在場的死者家屬又情緒激動,缺少理智,紛紛投去深刻的恨意。
林三郎一如既往的平靜:“你想表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