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玥沒能倒下去,因爲莫宣宣攬住了她。
察覺到對方的驚愕,莫宣宣很快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我學過一段時間武術。”
程子玥聞言,忍不住又打量了她幾眼。
看起來文靜瘦小的樣子,沒想到是個練過的。
“謝謝。”
莫宣宣露出個滿足的笑容,試探道:“我扶你去那邊坐會吧。”
程子玥看了眼起飛航班,搖了搖頭。
她等的那班已經飛走了,看樣子祁珩沒有坐這一趟,下一趟還有很久,她有點餓了。
“要不要一塊去喫飯?”
莫宣宣驚訝地望着她,見後者又道,“我看你沒有登機牌。”
陸寅笙最近在躲她,所以她不得不主動出擊。
“咕……”
莫宣宣低頭,再主動,也得先管好自己的肚子。
機場多是些快餐店,程子玥得忌口,挑了碗粥,莫宣宣則要了一疊煎餃。
“你知道嗎,我以前最討厭喫油炸的東西了。”莫宣宣邊說,邊往嘴裏塞東西,“可是我要嫁的人喜歡,所以我每天都強迫自己喫煎餃,現在已經能喫下一整碟了。”
程子玥皺眉,沒有想過這個年代,居然還有人強迫女朋友和自己的喜好一樣,“何必。”
“不啊,我覺得很好。”莫宣宣笑笑,“通過製造無數個巧合,我纔有機會和他在一起。”
程子玥不置可否。
“程小姐,你是來等祁總的嗎?”過了一會,莫宣宣又道:“你們要一起去英國嗎?”
她都知道祁珩要去英國……
程子玥低頭,“嗯”了一聲。
“果然是這樣啊,真羨慕你們呢。”莫宣宣笑得眯起眼。
“謝謝。”
一頓飯後,程子玥又回自己剛纔等待的地方,發現已經被人佔了。
莫宣宣邀請她和自己站在一起,像只倉鼠似的,鼓着腮幫子遠眺。
下午的航班只有兩班,程子玥有些焦急,手指放在祁珩的號碼上,遲遲不敢按下去。
如果他接了,要說什麼呢?
如果他不接……
程子玥從來沒想過,她還有害怕這件事的一天。
猶豫許久,終於按了下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她手指發顫,掛斷,重播。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對不起,您撥打的……”
程子玥的臉色在白織燈的照耀下顯得越發蒼白。
“程小姐,你沒事吧?”莫宣宣擔憂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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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小小的一個,面色柔弱,看起來風一吹就能倒在地上。
手機忽然顫抖,她條件反射地以爲是祁珩打來,沒有看來電顯示就接通了電話,“阿珩!”
那邊沉默片刻,林俊風道,“子玥,你還好嗎?”
心跳慢慢平復下來,程子玥道:“有事嗎?”
“最後一班飛英國的航班已經停止檢票了。”林俊風的聲音裏聽起來有點無奈,“你沒見到他,是嗎?”
是啊。
他不肯見她。
程子玥不知道電話是怎麼掛斷的,在人來人往的航站樓裏,她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白色。
莫宣宣扶着她在一旁坐下,遞給她一瓶水。
程子玥機械地接過,灌進嘴裏。
“程小姐,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莫宣宣看了看錶,今天又浪費了一天時間。
陸寅笙根本沒來機場,她又被人耍了。
程子玥搖搖頭,又點點頭。
腦子裏一片混沌,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只有一個念頭,在一片模糊中顯得格外清晰,她想見他。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想見他。
“要不,你聯繫祁總的祕書試試?”莫宣宣爲難道,“可能他太忙了,沒接到你的電話。”
話音剛落,女人眼中閃過一抹微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開始搜索號碼。
莫宣宣還沉浸在她看她的那一眼裏,程子玥真的好漂亮,不愧是青城第一美人。再低下頭,手機屏幕裏倒映出的自己,只能算清秀,勉強到及格線。
人與人的差距真的好大。
“祁……大。”程子玥舔了舔乾燥的脣。
“程小姐。”祁大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請你不要再打這個電話了。”
程子玥知道,現在是關鍵時期,她的眸光仍然不住溼潤,聲音也有些哽咽,“我想和祁珩說一句話,就一句,可以嗎?”
“我可以代您轉達。”
“我想親口和他說。”程子玥的鼻子堵得慌,還沒有聽見男人的聲音,已經開始抑制不住地想念了。
祁大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男人坐在總裁的扶手椅上,眸光沉沉。
“抱歉。”
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答案,心還是忍不住抽痛。
“那能不能請你替我轉告他一句話。”程子玥閉上眼,語調輕柔,“照顧好自己。”
“好的。”
再回過神來,那邊已經掛斷電話了。
程子玥有些失神地看着屏幕裏映出的自己,一瞬間覺得自己在做夢。
可是沒有。
這一切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
祁珩真的放棄她了。
“程小姐……”莫宣宣拍拍她的肩膀,程子玥獲得了少許安慰。
“沒事。”她拿掉她的手,一個人往門外走去。
如果現在在下雨,她還能痛哭一場。
看着豔陽高照的天空,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程子玥擡起手,戒指套在無名指上,閃閃發亮。
象徵着一段感情的凋亡。
林俊風來接她的時候,女人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眼角紅紅的,像是哭過。
“上車吧。”他沒有問她有沒有見到他,她也沒有主動提起。
程子玥倚着窗,眼底有水波流動。
“你還是去美國吧,子玥。”林俊風握着方向盤,透過後視鏡看她,“史密斯先生髮了郵件。”
“好。”
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麼幹脆,男人眼中掠過一抹深思,“蘇姨回來了。”
“嗯。”
“子玥。”林俊風把車停在路邊,握着她的肩膀,語氣充滿擔憂,“你振作一點。”
程子玥歪着頭看他,語氣極淡,“還不夠麼。”
她剛失去了愛人,孩子,她沒有大哭大鬧,還能自如地交談。
已經如此痛苦了,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