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薄涼一笑,“至少本宮的目的達到了。”
“呵。”
方芷蘿道:“凌雲已有正妻,難道堂堂郡主,要給他人做妾?”
長公主眼尾露出兇光,“絕無可能。”
這時,蕭珩也過來了。
衆人行禮,蕭珩得知發生了什麼,臉色沉鬱,看向了長公主。
這是大皇子的婚宴,世家大族們都在,親眼目睹發生了什麼,此事遮掩不過去。
婚宴散後,蕭珩將他們叫到一處,商量如何解決此事。
懷玉郡主當衆失了清譽,若不給一個交代,傳揚出去,丟的就是皇室的臉。
方凌雲喝了醒酒的湯藥,才慢慢恢復神智,從他們口中得知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臉色沉而冷,淡淡道:“當時他們拉着我一個勁兒的灌酒,我原本酒量就不好,很快就醉了。爲防失態,我便跟着他們去棲燕閣稍作歇息。我一進去就倒頭睡了,並沒留意房間裏有什麼人。”
另一邊,長公主尋到躲在假山後哭泣的懷玉郡主。
“母親,您爲何要這樣對我?”
當時,一個宮女沒端穩托盤,酒水污了她的衣裙,說帶她去換一身衣裳。
結果,她一進去,換好了衣裳,門卻被鎖上了。
她尋找破門的東西,這才發現裏頭的廂房裏,睡着一個人,是方凌雲。
等她意識到自己上套時,外頭已經傳來了越來越近的說話聲。
門再度被打開時,衆人已經圍在外面,指點議論。
懷玉郡主冷靜了許久,將此事翻來覆去地想,覺得只有可能是她母親做的。
她此前就想讓她嫁給方凌雲,可惜方凌雲娶了別人。
後來,她想和林貴妃結盟,又想她嫁給秦家的人,她寧死不從,乾脆放出消息,說自己置辦女學,終身不嫁。
林貴妃倒臺後,長公主倒是沒逼着她嫁人。
她以爲,這一切都過去了,安生了,不曾想今日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傻丫頭。”
長公主走近她,“你不是很喜歡方凌雲,想要嫁給他嗎?母親是在幫你。”
“幫我?”
她眼淚糊了滿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已經有妻子了,您用這樣的手段讓我嫁給他,難道讓我做他的妾室?還有,他原本就討厭我,現在被逼着娶我,只會更厭惡我。我驕傲了一輩子,母親,你卻這樣對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罷,懷玉郡主起身就要跳河,長公主拉住她,甩了她一個耳光。
懷玉郡主被打得一怔。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懦弱女兒!”
長公主道:“你是郡主,皇上怎麼可能讓你一個堂堂郡主,給一個五品官員做妾?難道丟的不是皇家的臉面嗎?方凌雲今日毀了你的清白,他就必須對你負責,他們方家要以正妻之禮迎娶你,做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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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妻?”
懷玉郡主冷笑,“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愚蠢。”
長公主冷冷道:“那個李嫣是個不能生的,來日你生下嫡子,她就算是髮妻又如何?還能與你相提並論?李嫣體弱,活不了多久,你再熬幾年,方凌雲只有你了。你不是喜歡他,既然喜歡,就去搶,就去爭,本宮的女兒,怎麼能這樣沒出息?”
懷玉郡主反問:“母親,您打着爲我好的旗幟,實際上,您看上的還不是宸妃的前途。宸妃受寵,來日就是皇后,方凌雲就是國舅爺,您千方百計讓我嫁給她,還不是爲了葉家的權勢。在您眼裏,我的感受,我的情感,通通都不重要,我不過是您和葉家鞏固地位的工具罷了。”
長公主死死瞪着她。
“你身爲皇家人,身上又流着葉家的血,你以爲你逃得過這個宿命嗎?”
長公主說到此處,忽然咳嗽了起來,帕子上沾了血跡。
懷玉郡主睜大眼睛,驚呼變臉,“母親,您……”
她薄涼一笑,“你也看到了,我時日不多,如若我還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會走這麼一條決絕的路。”
“怎麼會?您的身子不是一向康健,怎麼會……”
長公主眸中滿是怨恨,“是宋遠之乾的……”
“兄長?”
懷玉郡主神情大變,“怎麼會……”
宋遠之,就是如今的平陽侯,與懷玉郡主同父異母所出。
當初,平陽侯戰死沙場,長公主只有懷玉郡主一個女兒,但爲了平陽侯的爵位承襲下去,她便毒殺了平陽侯的小妾,將當時年僅五歲的宋遠之記在自己名下撫養。
這麼多年,兩人關係一直和睦,他後來順利襲爵,成婚。
長公主對他便也放鬆了警惕,直到她發現自己被人暗中下毒,身體每況愈下。
她查了一圈無果,前幾日才發現,宋遠之的房裏,竟一直藏有他生母的牌位。
他原來一直都知道自己母親是長公主毒殺。
但礙於長公主的權勢地位,他隱忍至今。
長公主甚至連他下毒的證據都抓不到。
此人心機頗深,得她深傳,卻將在她身上所學的東西,都用在了她身上。
這何嘗不是命運弄人?
“我要告訴皇上……”
“別傻了。”
長公主拽住她,“皇上與本宮向來不睦,恨不得本宮早日到地底下和太后團圓。何況本宮並無證據,告到御前也是無用。整個京城,誰不知他平陽侯孝順之名,誰會相信他毒害嫡母?怕是到時候,本宮還要落一個病重瘋語、誣告親子的名頭。”
“珠兒,本宮今天這樣做,是無奈之舉。本宮護不了你多久,你嫁去方家,本宮才能放心。”
懷玉郡主淚如雨下。
長公主帶着懷玉郡主趕到御前。
經過一番商議,蕭珩同意了長公主的提議,讓方凌雲以平妻之禮,迎娶懷玉郡主入府。
“皇上。”
方凌雲騰地一下站起來,想要反駁,蕭珩卻已經起身離去,不給他機會。
離開時,方凌雲看着雙眸通紅的懷玉郡主,冷言冷語:“你如今目的達成,如此惺惺作態給誰看?”
懷玉郡主擡眸看他。
原來他以爲這一切都是她做的。
呵,在他心裏,她果然一如既往的卑劣。
懷玉郡主一個字沒解釋,離開了。
李嫣挽上方凌雲的手臂,憂心忡忡,“官人,此事真的無法挽回了嗎?”
方凌雲寬慰,“你永遠是我唯一的妻子。所謂的平妻,也不過是名頭好聽一點。此人輕狂驕縱,日後在府裏,你不必讓着她。”
“是。”
李嫣溫和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