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一走，他母妃就死了，若同時殺人兇手也死了，這件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皇家子弟，有幾個是蠢的？
就算他一時根本不會往蕭珩身上想，難保他以後會查出些蛛絲馬跡。
蕭珩靜靜看着他，“此事，林相也知道了。”
昭王一張臉複雜極了。
林相鰥居多年，孑然一身。
他與髮妻的感情，也是衆人皆知。
林貴妃爲母爲弟報仇，若是賜死她，林相定然拼着一把老骨頭，鬧得朝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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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秦貴太妃死後也不得安寧，臭名昭着。
這不是昭王願意看到的局面。
他接連嘆氣，最後還是追問蕭珩：“當真是母妃做的？”
“你若不信，當年的人證物證，朕皆能爲你尋來。”
說到此處，蕭珩的臉色也是一片黯淡。
“瑛兒，母妃待朕如同親子，她遭人毒害，朕的悲憤不比你少。”
昭王低着頭。
他知道，他一路趕來就知道了。
秦貴太妃的喪事是蕭珩一手操辦的，他還爲此輟朝一月，身爲帝王，身爲人子，都盡了最大本分。
蕭珩道：“你放心，林氏雖身居冷宮，她的日子，不會好過的。”
昭王眼眸閃動，看着蕭珩，嘴脣顫動，一下給蕭珩跪了下來。
“皇兄。”
他聽懂了蕭珩的暗示。
蕭珩扶他起來，“你自小是朕看着長大的。你出生時，還是朕第一個抱的你。此事，朕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昭王點頭，堅毅道：“臣弟願肝腦塗地，報皇兄之恩。”
……
秦貴太妃的喪事，持續了兩個多月才結束。
秦王班師回朝後，上了三道摺子。
一道是總結此次征戰西北的軍事行動，一道是給有功的將領請賞。
最後一道，敦促蕭珩早日把宸妃從行宮接回。
前兩道摺子，蕭珩很快批了。
看到第三道，他忍俊不禁。
秦王倒是比他還着急，生怕方芷蘿離宮太久，蕭珩有了新歡，方芷蘿失寵了。
秦王重情重義，方芷蘿救他兒子這個情分，怕是能讓他記一輩子。
喪事辦完了，西北戰事平復，秦王回京述職、接風洗塵宴也辦了。
蕭珩這纔在朝堂上，提出要以皇后之儀，接方芷蘿和七皇子回宮。
這是逾越禮制的行爲，禮部的大臣們自然要站出來反對的。
其他官員們面面相覷，已經接收到了蕭珩釋放的信號。
秦貴太妃是蕭珩養母，她去世不久，蕭珩不便在此時立後。
但，他心中已經打算立方芷蘿爲後了。
所以對他來說，提前使用皇后之禮，並無不可。
“迂腐！”
秦王頭一個站出來，和反對的禮部大臣辯論。
“宸妃當日離宮，是天象相沖，爲貴太妃祈福。然則後來貴太妃依然病重離世，宸妃則在烈火中產下七皇子。依本王看，這欽天監都是一羣酒囊飯袋。宸妃娘娘，乃是大夏福星，多次化險爲夷，秋獵時又有救駕之功，若非宸妃離宮，只怕，貴太妃都不一定會出事。”
蕭珩：……
秦王這一番舌燦蓮花，都讓蕭珩懷疑他不是去打仗，而是去禮部進修了。
禮部尚書：“……秦王殿下，如今臣等討論的，是宸妃娘娘不該逾越禮制，乘坐皇后轎輦，以皇后之禮回宮一事。”
“有何不可？”
秦王當即對蕭珩道：“皇上，宸妃娘娘慧賢六宮，又爲皇上誕下三名皇子，如今後宮，還有誰比宸妃娘娘更適合中宮之位？”
蕭珩支着額頭，故作淡定沉思。
“秦王所言有理。只是，貴太妃新殤，此時立後，於理不合。”
“那便讓宸妃娘娘暫代皇后之職，等貴太妃喪期一滿，再行封后大典。”
“好，秦王所言，深得朕心，就這麼辦。”
禮部大臣：……
你們兄弟兩個一唱一和，這事就定下了？
“今日就到這裏，退朝跪安吧。”
蕭珩起身離開，衆人行禮。
……
蕭珩讓禮部選了一個良辰吉日，浩浩蕩蕩地帶着人馬，來到麒麟園，親自接迎方芷蘿回宮。
七皇子快要滿百日了，從出生時的小粉團長開了，蕭珩抱着他，滿臉的笑容。
“小七長得像你。”
明明是個皇子，卻生得精緻小巧，像方芷蘿。
四皇子，長得又像蕭珩又像方芷蘿。
六皇子，則妥妥是和蕭珩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現在七皇子像方芷蘿，他們兩人也算是打了平手。
“是啊。”
方芷蘿也湊過來看孩子，笑道：“臣妾還想呢，小七要是個公主就好了。這小模樣，以後不知道得迷死多少人。”
蕭珩抱着孩子，想了想這個畫面，搖頭。
“還是皇子好。”
方芷蘿覷他一眼，“皇上不是喜歡公主麼？”
可惜，她沒有生一個小棉襖。
不過好在她已經有福安了，皇子就皇子吧，誰讓他們家真有皇位要繼承呢。
“要是公主，朕可捨不得她出嫁。”
蕭珩道：“尤其她還生得像你，誰能配得上？”
“……”
方芷蘿換上吉服，才發現送來的是七尾鳳袍，冠冕上也繡的七尾鳳，嵌了一顆碩大的東珠。
溫嬪還疑惑呢，“哎，這不是嬪妾之前和尚宮局一起趕製的鳳袍鳳冠嗎？怎麼……”
鳳凰尾巴怎麼少了兩尾？
溫嬪看着方芷蘿，“原來皇上不是要趕製封后的鳳袍鳳冠，是要給宸妃你定製吉服啊？”
方芷蘿淡淡一笑，沒說太多。
她當然是知道的。
蕭珩早就跟她說過了，等此事一解決，這後宮就得她來管。
還好蕭珩後宮人不多，方芷蘿能管得過來。
否則，她這麼多孩子就夠操心的了，哪裏還有時間精力管一堆女人？
之前林貴妃掌權的時候，沒穿過這七尾鳳。
當初董貴妃，也只是在蕭珩做局時穿了一次。
現在，方芷蘿的吉服直接就改成了七尾鳳。
不過這七尾鳳也穿不了多久了，差不多等個兩年時間，她就得穿九尾的了。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見宸妃娘娘，宸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一片行禮賀聲中，蕭珩上了御輦，方芷蘿上了鳳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