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頭風還沒好,董貴妃,柳貴嬪接連被禁足,尚美人又有孕,不能侍寢。
蕭珩原本就稀少的後宮,此刻看起來更加空了。
現下,就只有聞淑妃,林賢妃,容嬪三位主子。
聞淑妃和林賢妃都有子嗣傍身,蕭珩隔三差五會因爲孩子去看看她們。
容嬪……蕭珩已有半年沒踏足她的宮殿。
饒是容嬪與尚美人同住猗蘭閣,蕭珩去看尚美人,也沒路過去看她。
方芷蘿這麼想着,想到那日,容嬪給她的金簪。
其實那日她就不解,容嬪並不喜食她做的東西——她只吃了兩口就放下,但卻賞她一支簪子。
方芷蘿把那根簪子拿了出來,在燭火幽暗的寢室,忽然就看出了門道來。
這金簪上頭嵌的,竟是一顆夜明珠!
不怪她那日不識貨,原主一個小農女,對這些稀奇珍貴的東西,沒有什麼概念。
她一個現代人,也不懂古代這些珍寶的異處。
夜明珠,是極其珍貴的貢品,只能是皇上的御賜之物。
方芷蘿忽然就明白了。
她把金簪收進妝奩。
這時,幽蘭走了進來。
“芷蘿,我送你的芙蓉膏,你可用了?”
方芷蘿笑,“正要用呢。”
話落,她拿出來,用木勺細細剜了一點,均勻塗抹在傷疤處。
幽蘭站在邊上,直直看着,陰惻惻地笑。
芝蘭姑姑可說了,這樁差事辦好,她能有五十兩賞銀。
五十兩,加上之前得的賞,等過兩年她出宮之後,夠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對了幽蘭姐姐,你今日去柳貴嬪那兒受了罰,不然你也塗上一點?”
說着,方芷蘿就作勢要幫她塗抹。
幽蘭忙躲開,“不必了,這芙蓉膏珍貴異常。我臉上睡一覺就好,倒是你,你的傷口不仔細護理,可是會毀容的。”
“姐姐這麼爲我着想,我真不知道怎麼報答了。”
方芷蘿似笑非笑。
幽蘭道:“你太見外了。”
話落,幽蘭冷冷一笑。
方芷蘿啊方芷蘿,你也別怪我心狠,誰讓你一個小宮女生那麼漂亮,還得罪了貴嬪娘娘呢?
怪只怪,你自己命不好。
幽蘭往自己牀位去。
方芷蘿斂了神情,將芙蓉膏放回。
第二天早上。
三個奉茶宮女都早早起了梳妝,方芷蘿傷沒好,仍不用御前侍奉。
她坐在梳妝檯前,擺弄着一根金簪。
“呀,芷蘿,你什麼時候得了這麼個寶貝?”
香草湊過來,盯着簪子看。
白天時,那夜明珠看上去並不起眼,不識貨的,只以爲是普通的珠子。
這簪子本身也不算精緻,看上去倒像是平平無奇。
方芷蘿笑:“好看吧。”
“好看。”
幽蘭探過身來,直接搶了過去,“哪兒好看了,一般般嘛。”
方芷蘿說:“自是比不上幽蘭姐姐妝奩裏的東西。”
“反正你不用伺候聖駕,這簪子在你這兒也是浪費,不如就給我吧。”
說罷,幽蘭就往自己頭上戴。
香草爲方芷蘿抱不平,“這是芷蘿的東西,幽蘭姐姐,你怎麼能這樣。”
幽蘭白她一眼,“怎麼?我又不是不還她,只借戴一下,這麼小氣,哼!”
她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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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人……”
香草氣鼓鼓,去看方芷蘿,見她一言不發,又道:“芷蘿,你真是太好欺負了。之前的方子讓她偷了不說話,現在她還拿你首飾,你也不吱聲。你越是這樣,日後她越是欺負你。”
方芷蘿淡笑,“沒事的香草姐姐,她說了會還的。”
香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真是不瞭解她,她這人就愛佔便宜,你不要,她就不會還了。罷了,等晚上我給你要。”
“謝謝香草姐姐了。”
在林賢妃宮裏用了早膳後,蕭珩回了勤政殿。
幽蘭給他奉茶,蕭珩眸光一瞥,微怔。
幽蘭埋頭,候在邊上,並不明白蕭珩那一眼停留的緣故。
帝王氣場強大,蕭珩又一貫是個詭譎莫測的性子,幽蘭心裏直打鼓。
不過,他到底什麼沒說。
蕭珩看着奏摺,問一旁的萬保:“容嬪近日在做什麼?”
萬保訝異。
皇上怎麼忽然問起容嬪了?
好在,萬保還算盡責,饒是容嬪早已失寵,他也沒完全把這位主子拋去腦後。
“回皇上,容嬪還跟往日一樣,待在自己宮殿裏讀書習字。尚美人有孕後,容嬪還常去陪伴。”
蕭珩闔上手頭的奏摺,“嗯。”
萬保輕舒一口氣。
不等他一口氣舒完,又聽蕭珩道:“告訴容嬪,朕今日晚膳去她那裏。”
萬保瞪大眼睛,“是,奴才這就讓人傳口諭。”
再回殿內,萬保才反應過來容嬪復寵的原因。
幽蘭頭上戴的簪子,可是當日皇上御賜之物。
萬保臉色陰沉,給幽蘭使了幾個眼色,幽蘭莫名得很。
捱到蕭珩去用午膳時,萬保才走到幽蘭跟前訓斥:“你脖子上頂着幾個腦袋,敢戴着皇上賞容嬪的東西招搖?”
幽蘭被罵的發懵,“萬公公,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你頭上這簪子哪兒來的?”
幽蘭一怔,忙取下來,“我……這不是我的,是方芷蘿的!”
萬保冷笑:“你也就是運氣好,皇上還念着容嬪,沒發火,要不然,你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幽蘭回去時,後背還是汗涔涔的。
“方芷蘿!”
幽蘭把簪子狠狠甩在她梳妝檯前,瞪她:“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方芷蘿訝異,“幽蘭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根簪子是皇上賞給容嬪的,你竟然給我戴!”
方芷蘿微微一笑,“幽蘭姐姐,這不是你自己搶的嗎?”
“你……”
幽蘭無言,但很快,她注意到什麼。
方芷蘿的臉上,出現了細細的小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