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皇上真如此嫌惡我,我如今已經是他的妃嬪,既入了後宮,日後,我自有辦法,一步步往上爬,奪得他的恩寵。”
銀屏點頭,“嗯,芷蘿,我相信你。我也會幫你的。”
方芷蘿笑,去拉銀屏的手,“如今咱們宮裏,我也只能信你了。”
……
翌日,董貴妃叫了於太醫到殿內請平安脈。
“娘娘脈象康健,無大礙。”
於太醫道。
董貴妃眉頭就是一沉,“無大礙?那本宮怎麼一直不能有孕?”
這後宮,論恩寵,無人能及她。
可自從生下大皇子後,她這肚子就一直沒動靜了。
眼下,看着尚美人的肚子一天大過一天,董貴妃的心就越發不安。
於太醫道:“娘娘,此事需要順應天理。到了合適時機,娘娘自會再爲皇上誕下皇嗣的。”
董貴妃美眸一眯,“本宮問你,那尚美人肚子裏,是男是女?”
於太醫臉色微變,嘴上卻說:“娘娘,微臣不敢妄言。”
“本宮讓你說,你說就是。怎麼,你還要違抗本宮的旨意不成?”
於太醫當即跪下,顫顫巍巍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尚美人肚子裏,大概……大概率是個男胎。”
董貴妃臉色驚變,手指狠狠攥緊。
好啊,果然如此。
……
一連幾日,蕭珩沒再來過方芷蘿宮內。
不過,他倒是去看了兩回文雅公主。
有一回午後,他從聞淑妃宮殿出來,春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坐在廊檐下插花,結果被蕭珩直接忽略,沒看一眼。
春花懊惱。
怎麼回事?
難道是她生得不夠好看?
不都說,當年方芷蘿還是小宮女時,就是在看荷花的時候,被蕭珩注意到,搭了兩句話。
怎麼她不行?
第二回,春花依然打扮得花枝招展,這次,她提着一籃子花,直直撞上蕭珩。
“啊——”
她故作驚訝,忙低頭行禮:“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蕭珩皺眉,拍了拍身上的花瓣。
“不長眼的東西!”
萬保用拂塵敲了春花腦袋。
蕭珩忽然問:“你是哪個宮的?”
春花低下的頭暗自竊喜。
皇上總算注意到她了。
“回皇上,奴婢是方寶林宮裏的宮女。”
然後,蕭珩轉身去了方芷蘿那兒。
春花:……
不是???
怎麼她反倒給方芷蘿做嫁衣了?
蕭珩進殿的時候,方芷蘿正在看一本《大夏詞賦》。
她邊看邊搖頭,“這寫得也不怎麼樣嘛。”
銀屏坐在她邊上,兩人並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銀屏識的字不多,卻也認得“葉斌”二字,她忙道:“芷蘿,你休要胡說。這可是大夏文豪,天子之師!”
葉家家族鼎盛,當今太后、皇后,都是葉家人不說。朝堂之上,也有不少葉家的門生。
而這個葉斌,是太后的哥哥,當朝第一文豪,天下讀書人的楷模。
方芷蘿原本是好奇這個架空的王朝,會不會和她腦袋裏的歷史有重合之處。
所以,她纔看了這本詩詞。
她是浸銀着唐詩宋詞長大的,這些東西,自然不夠她看的。
可惜,她現在的人設,也不足以讓她一夜之間變成一個才女,那樣只會讓人覺得她中了邪,是個妖孽轉世。
所以,她只能憋着。
不過等她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以培養一個小天才出來。
只是,不知道那時是幾時了。
方芷蘿忽然想到什麼,“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這不是楊萬里的詩作嗎?”
原主和蕭珩的第一次聊天,就提到了這句詩。
既如此,這個朝代應當是不完全架空纔對。
可剛剛她翻了幾頁,卻沒有看到幾個眼熟的詩人。
“什麼楊萬里?”
銀屏疑惑,“這句詩是嘉成皇后所作。”
“嘉成皇后?”
方芷蘿腦子裏,這才慢慢浮現起相關的記憶來。
嘉成皇后,即蕭珩生母,南宮惜音。
南宮家當時只是京都一個五品小官,但南宮惜音卻是名頭響亮的才女。
她尚未及笄時,就作出無數驚才絕豔的詩作,讓天下鬚眉折腰,稱她爲九天仙女下凡。
正因爲出色的才幹姿容,她被先帝看上,納入後宮。
入了後宮,她也是一路得寵,坐到了德妃之位。
可惜,她誕下蕭珩之後,因身子虛弱,在蕭珩六歲那年,撒手人寰。
![]() |
![]() |
德妃去世前,與先帝情分已盡,先帝后期甚至十分憎惡她,連帶着也不喜蕭珩。
所以,德妃去世,先帝原本只打算將她草草下葬,不料民間哀痛不已,萬民情願先帝厚葬德妃。
先帝不得已,追封她爲貴妃,以貴妃儀制下葬。
後蕭珩繼位,追封南宮貴妃爲嘉成皇后。
“是啊,如今天下私塾,都要教授《嘉成皇后詩集》的。”
蕭珩繼位之初,因他的殘暴不仁,民衆還痛惜,堂堂一代才女賢妃,竟生下這樣一個孽種禍亂大夏,簡直是爲她抹黑!
現在,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民間的口風又變成:當今聖上不愧是嘉成皇后之子,能文能武,頗有明君之風。
方芷蘿頗有些震撼。
沒想到,蕭珩的母親,竟是與她一個世界的人。
她也進了後宮,卻和先帝從相愛走到兩相厭棄,去世時,甚至還不滿22歲。
方芷蘿莫名的感傷。
帝王無情,她也得以此爲鑑,萬不可對蕭珩動情。
方芷蘿淡淡:“葉斌的詩作才能,遠不及嘉成皇后。”
銀屏也道:“這是自然,民間都說,嘉成皇后是九天仙女,向世人傳播完她的詩作文章之後,便回到了天上。”
“你什麼時候對詩詞歌賦感興趣了?”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方芷蘿怔了一下,忙回頭,看到朝她走來,穿着玄色龍袍的男子。
“參見皇上。”
“起來吧。”
銀屏上了茶,便自覺退下。
方芷蘿把書本合起來,“嬪妾只是無聊,找些書打發時間。”
蕭珩喝了口茶,擡眸看她:“你識字?”
“識得一些。”
有些繁體字不認識,只能半蒙半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