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新年。
今年過年,因蕭珩征戰在外,故而宮裏也是簡單地過,以爲大夏和蕭珩祈福爲先。
方芷蘿被禁足,還在月子中,沒去參宴。
她安安穩穩坐着月子,看着福安和四皇子一天天長大,日子也算舒心。
元宵過後,方芷蘿雖出了月子,但她仍覺得身體虛得很,決定再養養。
“主子。”
銀屏朝她走過來。
“按主子的吩咐,小安子安排了人暗中保護劉太醫,昨夜果然有兇徒夜襲。一番搏鬥,雖護住了劉太醫的性命,但他仍受了傷。”
若是蕭珩回來之前,劉太醫“畏罪自盡”,那方芷蘿怕是一萬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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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她一早安排了人暗中保護。
只是,她到底沒什麼權勢,請的人敵不過皇后派的高手。
這次暴露,下次派來的人只怕會更厲害。
“幫我給尚府遞一封信。”
“是。”
眼下,方芷蘿只能拜託尚家幫忙,盡力護着劉太醫的性命。
如果能抓到前來索命的兇徒,也能證明她的清白。
春天到了,日子變得暖和起來。
方芷蘿身子養好了,抱着四皇子在廊檐下曬太陽。
福安公主正和文雅公主在一塊兒玩耍,兩個小人倒是歡快得很。
聞淑妃午覺醒了,出宮瞧見了方芷蘿和四皇子,愜意地眯眸走來。
“四皇子越發大了。”
“可不,已經過了百日了。”
這些時日,方芷蘿被禁足,只能和聞淑妃說說話,兩人的關係也越發親近起來。
銀屏搬來一個椅子,讓聞淑妃在一旁坐下。
她在旁逗弄了四皇子一會兒,想到什麼,對方芷蘿道:“昨日皇上來了書信。”
方芷蘿臉上的笑容微斂。
蕭珩這麼一走,就是半年多。
“前線報捷,皇上去歲就率大軍連取南越五城,如今,已經快打到南越皇都了。”
方芷蘿一怔,“這麼說來,皇上是要收服整個南越國了?”
一開始,蕭珩不是抱着平邊境之亂去的麼?
怎麼打着打着,要把人家打滅國了?
聞淑妃眼眸中含着幽微苦澀的笑意,“他是天縱奇才,當初僅一月時間,就把整個東夷城收服了。登基前幾年更是所向披靡,把大夏領土擴張了一百多萬平方千米。如今,他多年未出戰,這一仗既然打了,就肯定得打得青史留名,令朝野拜服。”
方芷蘿看了眼聞淑妃。
她的表情很是複雜。
也是,某種程度而言,蕭珩是滅了她國家的人,她該恨他。
可如今,她已成了他的妃子,爲他生兒育女,昨日之事不復回了。
“皇上何時班師回朝?”
聞淑妃道:“得看之後的談判如何了。不過,也就這兩月的事了。”
方芷蘿鬆了口氣。
蕭珩離開這期間,發生了不少事,方芷蘿再想起他,都覺得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皇上的書信中,還提及了兩位皇子的名字。”
方芷蘿忙問:“是什麼?”
聞淑妃輕輕擺頭,“我沒看到內容,不過當時,皇后的臉色不太好。”
臉色不太好?
這麼看來,皇上給三皇子取的名字不合皇后的心意?
皇上既然已經給皇子們取名了,那也瞞不了多久。
第二日,皇子的名字,就傳到了方芷蘿耳朵裏。
銀屏道:“三皇子取名明昶,四皇子明晟。”
明是這一輩皇子定的字輩,最後一個字,就是蕭珩取的字。
方芷蘿倒是知道皇后不高興的點在哪裏了。
二皇子叫蕭明旭,三皇子蕭明昶,四皇子蕭明晟。
這三個皇子,最後一字雖都帶了日,象徵日光之意,但只有四皇子的日高高在上,俯瞰大地。
銀屏不懂這些鑽研,她只是笑着說:“奴婢覺得,四皇子的名字比三皇子的名字好聽。”
方芷蘿沒說什麼,她低頭逗弄懷裏的襁褓小兒,“晟兒,你父皇給你取名字了。”
鳳藻宮。
皇后近日身子不好,整個人清減了許多。
林賢妃前來拜見,順便看了三皇子。
“三皇子要喫奶了。”
嬤嬤見林賢妃眼神裏的依依不捨,連忙把孩子抱回來,冷冰冰道。
林賢妃尷尬一笑,“好,嬤嬤帶他下去吧。”
說罷,她才斂了神情,去拜見皇后。
此時,容嬪也在。
董貴嬪禁足之後,容嬪就和皇后往來密切了。
皇后同林賢妃說了三皇子的名字,憂心忡忡的模樣。
“他給四皇子取名晟,光明熾盛之意,難道他心裏更屬意四皇子?”
容嬪伺候皇后湯藥,聞言寬慰道:“娘娘多心了,嬪妾倒以爲,三皇子的昶,比四皇子的晟更好。”
皇后轉眸看她,“何解?”
“晟雖是盛日,可盛極必衰,也不見得是什麼好兆頭。昶乃永日,寓意光明長存不減,這纔是上好的含義。”
皇后低喃,“是這樣麼。”
容嬪道:“自然,那方嬪是什麼出身來歷?饒是一時得聖心,可四皇子養在她那裏,怎能比得過三皇子養在皇后娘娘膝下尊貴。娘娘的三皇子,日後也一定比四皇子更有才幹。”
林賢妃眉眼溫順,只想着剛剛三皇子,好似有些流鼻涕。
皇后自己長年久病,也不知道鳳藻宮裏的人伺候三皇子盡不盡心。
“賢妃。”
皇后連喚了她幾聲,林賢妃纔回過神,“皇后娘娘,何事?”
“本宮聽聞二皇子又病了,可好些了?”
林賢妃道:“旭兒自小體弱,一到換季便是如此,有勞娘娘掛心了。”
“既如此,這些時日讓他好好在宮裏養着,別去尚書房了,身子要緊。”
“是。”
林賢妃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問:“皇后娘娘,臣妾方纔看三皇子也有些不好,可是生病了?”
“是有些風寒,不過已經請了太醫看,餵了藥,無妨的。”
林賢妃大驚,一下子站起身,聲音也沒忍住拔高,“喂藥?他這麼小的嬰孩,怎能喂藥?”
皇后蹙眉看她,略帶不悅,“賢妃,你難道覺得本宮會害三皇子嗎?藥是太醫開的,由乳孃送服,轉化爲奶水餵給他,有何不可?”
聞言,林賢妃身子才鬆了下來,和順地致歉:“抱歉娘娘,臣妾也只是一時掛心孩兒……”
“孩兒?”
皇后變了臉,咳嗽兩聲後糾正,“本宮早已提醒過你,三皇子如今是本宮的孩子,你切勿再將這種話掛在嘴邊。否則日後三皇子大了,你要他如何自處?”
林賢妃頭埋得更低,咬住下脣,隱忍道:“是,臣妾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