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蕭珩率軍隊班師回朝。
此戰歷時七個月,最終,以南越亡國終結。
南越好歹是大國,歷經七個月亡國,周邊一些小國見了,紛紛上書,願尊大夏爲宗主國。
蕭珩返程途中,便順道收服了其餘五個小國爲附屬國。
此戰一揚大夏國威,連原本存有復國之心、蠢蠢欲動的的東夷城也跟着停息下來。
抵京之日,蕭珩身穿盔甲,騎着高頭大馬,風姿綽約,凜然整肅,于都城街頭而至。
城中百姓跪地相迎,山呼萬歲。
到達皇宮城外,百官相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
爲首的林相道:“皇上此戰揚我大夏國威,四海歸心。如今,皇宮內又有兩名皇子誕生,是上天賜予皇上的禮物。皇上無愧爲當今天子,盛世明君。”
蕭珩道:“此役不是朕一人之功,是大夏全體兵將之功,傳朕旨意,犒賞三軍。凡爲國捐軀者,雙倍安撫其家人親眷,凡有功者,皆論功行賞。董將軍,此事交由你全權去辦。”
董將軍道:“臣遵旨。”
蕭珩下馬入皇宮。
蕭珩征戰期間,朝堂之事皆交由內閣大臣辦理。
如今他回朝,期間的奏摺也都轉交至勤政殿,由他查閱。
後宮妃嬪得知消息,由皇后帶領,去勤政殿拜見蕭珩。
“免禮。”
蕭珩擡手,黑眸微微眯了起來。
“貴妃和方嬪爲何不在?”
皇后道:“皇上,董貴妃在福安公主壽宴上滋事作亂,導致秦貴嬪早產,身子受損,故而,太后降旨,將她貶爲貴嬪,禁足於桐華殿反省己過。”
其實董貴嬪的禁足之期早已經過了,只是她不滿責罰,大發脾氣,說要等到蕭珩回來告狀,便自請幽禁。
皇后知道,董貴嬪這是故意給她難堪,可也無能爲力。
“至於方嬪。”
皇后已經覺察到蕭珩變了臉。
“方嬪出事了?”
“臣妾接到舉報,方嬪與劉太醫相交過密,疑似有私情……”
“皇上!”
這時,一聲淒厲的喊聲,打斷了皇后的話。
董貴嬪一襲素服,特意化了一個憔悴又我見猶憐的妝容,將自己餓瘦了十斤,弱柳扶風而至。
“皇上……”
她一聲一聲,悽怨地喊着,衆妃嬪紛紛側目。
蕭珩蹙眉,走上前。
董貴嬪直接柔弱無骨地撲進他懷裏,哭訴:“皇上,皇后她好狠的心啊。她故意設圈套坑害臣妾,讓臣妾被禁足貶位,又讓宮人們對臣妾百般欺凌折辱,若不是臣妾福大命大,只怕是無緣再見皇上了……嗚嗚嗚……”
蕭珩眉頭皺得更緊,“皇后。”
皇后變了臉,連衆位妃嬪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董貴嬪平時氣焰那般囂張,在蕭珩面前竟然如此能裝會演扮柔弱,實在是讓人開了眼了。
“皇上,這件事情人證物證俱在,董貴嬪當時自己也承認了罪過,衆妃嬪皆可爲臣妾作證。臣妾從未讓宮人苛待董貴嬪,是她滿口胡言,妄圖博取皇上同情,混淆視聽。”
話落,衆人齊聲:“臣妾/嬪妾可爲皇后娘娘作證。”
“皇上,臣妾是一時糊塗,纔會中了皇后的圈套!臣妾甘願受罰,可皇后娘娘爲了算計臣妾,不惜以方嬪腹中皇嗣爲餌,實在陰毒。”
董貴嬪自知有錯在先,便輕描淡寫一番,又濃墨重彩地描繪方芷蘿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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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皇后還差點冤屈四皇子非皇上血脈,將四皇子處死……”
“胡鬧!”
蕭珩臉色一沉,徹底變了臉。
在外廝殺這麼久,蕭珩一身肅殺的凌厲之氣,動起怒來,也比之前要駭人許多。
皇后身子一顫,連忙跪下,“皇上,此事臣妾只是依照宮規處置,方嬪同劉太醫有染,也是容嬪、娜婕妤親眼目睹。後來,更是從劉太醫懷裏,搜出方嬪的肚兜。一樁樁一件件,並不曾冤屈了方嬪。滴血認親,是臣妾之疏忽,但後來亦證實四皇子爲皇家血脈……”
容嬪和娜婕妤也紛紛跪下,戰戰兢兢。
“疏忽?”
董貴嬪冷笑,一下子恢復精氣神,“皇后,你一句疏忽,便差點要了四皇子的命。宮中皇嗣稀薄,皇后你撫養了三皇子,便視方嬪的四皇子爲大患,對其喊打喊殺。若不是方嬪強撐剛剛誕育子嗣的殘軀,爲四皇子澄清,只怕四皇子就要命喪黃泉了!皇后,你的心可真毒!”
“董貴嬪,本宮只是依照宮規辦事,真正要害四皇子的人是你。”
“皇上……”
“閉嘴。”
蕭珩臉色鐵青,從齒縫中蹦出幾個字,“方嬪如今到底如何?”
秦貴嬪弱聲回話:“回皇上,方嬪當日拿出金牌作保,故而如今只被禁足在殿……”
不等秦貴嬪把話說完,蕭珩長腿闊步離去,留下跪了一地的鶯鶯燕燕。
皇后身子一軟,跪坐在地,連連咳嗽幾聲,面如菜色。
董貴嬪紅脣勾起,冷笑一聲,離去。
……
滄海閣。
方芷蘿正在睡午覺,四皇子的搖籃也在殿內。
四皇子已經醒了,不過他不吵不鬧,睜着雙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忽然到來的男人。
蕭珩凌厲的臉倏然間溫和下來,伸手想去碰碰嬰孩柔軟的臉蛋,結果四皇子小手一揚,抓住了他的食指。
那一刻,蕭珩彷彿被什麼擊中一般,僵在原地。
這是他的皇兒。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做父親了,可這種直擊心靈的激動,還是頭一回。
蕭珩薄脣無意識彎起,“晟兒。”
他喚他的名字,四皇子像是聽懂了似的,咯咯樂了起來。
蕭珩脣角的笑意加深。
“皇上……”
方芷蘿迷糊間看到身穿玄色龍袍的蕭珩,以爲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可人影還在。
蕭珩偏臉看向她。
她清瘦了許多,不過那雙眼睛還是亮若星辰,盯着他的時候,像是要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芷蘿,朕回來了。”
方芷蘿從牀上起身,赤足朝他奔過去,蕭珩張開雙臂抱住她。
抱了會兒,他將她重新抱回牀上,擦拭她腳上沾染的灰塵,“天還冷,光着腳彆着涼。”
方芷蘿抱住他,沒來由的眼眶就紅了。
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想抱着他。
蕭珩看到她泛紅的眼眸,心尖也跟着酸澀,“朕知道你受委屈了。”
方芷蘿甕聲甕氣開口:“皇后蒐羅了那麼多證據,皇上就一點不懷疑嬪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