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傅呈禮在臥室裏,聽不清外面的動靜。
只能聽見門外窸窸窣窣的聊天聲音。
餐桌上的兩個女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聊什麼天。
傅呈禮閒得無聊,給安映發了好幾條消息。
「我餓了。」
「什麼時候喫完?」
「我媽食量不大的,速戰速決。」
她都沒有回覆。
傅呈禮索性打開安映的衣櫃。
她的穿衣是隨性舒適風格。
和她這個人一樣。
傅呈禮看了眼衣服的尺碼。
嗯,以後給她買衣服,得選這個尺碼的。
傅呈禮突然想到什麼。
他神使鬼差的拉開最下方衣櫃最下方的抽屜。
果然………
一排內//衣整整齊齊疊放在一起。
看來她更偏愛純色的蕾絲款式。
他的手指勾了勾內衣肩帶。
標着尺碼的部分露出來。
36C
也得選這個尺碼。
合上抽屜,傅呈禮瞥見衣帽間角落,一個方形的透明收納盒。
一枚古銅色鑰匙赫然躺在盒子裏。
傅呈禮盯着這枚鑰匙,腦子裏忽然閃過什麼記憶。
他俯身,將盒子拉出來,打開蓋子。
盒子裏的東西很雜亂。
應該是前段時間安映搬來的時候,一起打包拿過來的。
鑰匙旁,還有一封信。
信上,是一行顫抖的字跡:映寶,媽媽從來不後悔收養你,永遠愛你。曹茗。
傅呈禮垂眸看着這封信。
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
傅呈禮把鑰匙拿出來,放在掌心細細觀察。
應該就是那個東西的鑰匙。
可惜了。
以前在傅宅聽老爺子提及過,四叔安衛平的前妻是突然病倒,走的匆忙。
很多事情都沒交代就撒手人寰了。
很有可能,安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看安衛平對安映橫眉冷對的樣子。
八成安衛平自己都被那位過世了的前妻矇在鼓裏。
傅呈禮突然覺得很諷刺。
冥冥之中,命運竟然這樣捉弄人。
她本該是他的新娘。
兜兜轉轉,命運卻強硬地把他們往仇人的方向推。
怎麼辦。
傅呈禮把鑰匙捏在手裏把玩,思考片刻,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咔嚓——
等臥室門把手再次轉動的時候,安映伸了個小腦袋進來。
圓溜溜一雙杏眸盯着半躺在自己牀上,百無聊賴玩手機的男人。
傅呈禮擡眸瞥了她一眼,幽幽看着她。
“我媽走了?”
安映點點頭。
“你們喫高興了?”
安映勾脣,笑了笑。
傅呈禮退出了和白凌森的聊天界面,手機鎖屏放回口袋。
“我還餓着肚子。”
他的語氣有些幽怨。
安映小跑上前,一把蹬掉腳上的拖鞋,爬上///牀。
然後猛地撲進傅呈禮懷裏。
傅呈禮斜靠在牀頭,兩只胳膊懸在半空中,愣愣看着懷中的女孩。
喫的什麼烤肉,威力這麼大?
喫肉前,在沙發上,她試圖推開他,畏手畏腳。
即便他吻了好久,安撫了好久,她在他的懷裏,依然害怕地發抖。
一頓飯後,竟然這麼主動上前要抱他?
而且,這應該是安映第一次主動想和他靠近,主動索求他的擁抱。
傅呈禮怎麼可能拒絕。
懸在半空的兩只手終於落回到安映的背後。
他揉了揉她的後腦勺,輕撫她的秀髮,輕笑一聲:
“如果這頓飯是在外面喫的,我肯定會以爲你被人下藥了。”
安映把臉埋在他解釋的胸膛。
她眨了眨眼,擡眸就能看見他說話時,滾動的喉結。
是下藥了。
下藥的人就是傅呈禮他自己。
如果不是尹湄無意中說出來,安映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知道傅呈禮那麼久以前就在暗中幫自己?
他爲什麼會對她那麼好?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們二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個未成年小女孩啊,難道他……..
………
腦子裏一百個問題。
然而,安映問出口的卻是:“你爲什麼要匿名?”
匿名?
傅呈禮定定看着她。
他唯一匿名幹過的事情……..
原來如此。
怪不得剛纔二人在餐廳窸窸窣窣討論什麼,用一種生怕被人聽見的音量。
既然她知道了,還明知故問。
傅呈禮沉聲道:“你怕你不肯收。”
安映怔怔盯着他。
傅呈禮擡手,將她垂落在額前的碎髮撥到耳後。
修長的手指無意中劃過她漸漸發燙的耳朵,然後捧起她白皙的臉頰。
他的語調溫柔。
“你上高中時,四叔和四嬸又欺負你不給你生活費,我很難插手管你家的事。”
“我好不容易回一次國,看見你短髮的樣子,以爲你被人欺負。”
“你那時性子傲嬌,跟傅家的關係也不好,我拿不準你的態度,怕直接給錢你不收。”
“我就想了一些方法,最後看你成績好,便想着用獎學金的名義給你一筆錢。”
“獎學金的設立是用我媽在尹家的慈善公司**的,資金來源匿名,你自然查不到。”
“獎學金才十萬,我嫌少了,想加碼,校董勸我,畢竟都是未成年人,不能金額過大。”
“這麼多年過去,這事兒我差點都忘了,是我媽告訴你的?”
安映點頭:“阿姨都跟我說了,唯一意外的是,她並不知道我在裕德高中,也不知道我是拿到獎學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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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姨說了後,消息一互通,她瞬間什麼都懂了。”
她仰着臉,盯着他深邃的眸子,問道:
“你就不怕我永遠不知道你爲我做的事?”